情都没有的吧。
“茹莺现在在这里面?”淮安王妃眉头依旧紧皱着,问了一句。溪竹不敢说话,却偏偏被点了名,“溪竹,你在这儿,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溪竹只敢摇头,不自觉往后退步,将那洞口更严实的堵住,半个字也答不上来。
一时间,众人越发好奇出了什么事。无论如何,那一声,她们是结结实实听到了的。何况,怀敏郡主的贴身丫鬟就在这儿,如果里面不是怀敏郡主,难道还会是别人吗?
便是在淮安王妃蹙眉一言不发,而其他的诸位小姐面面相觑之时,假山后面的池塘里头忽然传来“扑通”的一声响动。立时间有丫鬟去查看,便听到丫鬟惊叫一声小姐,众人心下又生出许多念想。
当下,底下的人捞沈茹莺的捞沈茹莺,进假山查看的进假山查看。倒是穆语蓉与其他相当于看热闹的小姐们,皆被请回去了喝茶。只这一路上,众人少不得许多窃窃私语。
穆语蓉跟着其他人一道往回走,心中并无太多的想法。其实她是给沈茹莺留了后路的,只是,确实如她所想的那般,沈茹莺终究还是想不到。那侍卫既是她的安排,一旦发现了是她,自然吓个半死。
只要镇定些,不暴露那侍卫的存在,也不暴露自己的存在,从假山另一个入口溜走,便万事没有。到时候,只说是那丫鬟与侍卫通奸,将人处置了,她依然还是过去那个怀敏郡主。至于其他的,她不过是将计就计,叫沈茹莺吃了原该是她吃的苦头。
沈茹莺这般将事情捅到淮安王妃面前,无异于捅到了淮安王面前,到时候,却还不知道淮安王会如何针对穆国公府。只是这些,一时间却并顾不上。更何况,她没有爹爹,到时候要抗事的,也是穆延善。这段时间,她且还得好好的提防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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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茹莺之后未再露面,众人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至于宴席,则是由淮安王妃过来亲自主持的。即便及时压下没有闹腾到台面上来,并不代表撞见假山那些事情的小姐们什么都想不到。有时候,越是不清楚才越想得多。
唯独这么一来,众人兴致皆去了大半,亦草草吃过酒宴便早早陆续告辞离去。穆语蓉随着大流从淮安王府离开了,回到穆国公府,不过申时一刻。
回府的路上,天空越低沉沉的。陪着沈茹莺折腾一场,到底免不了有些疲惫,梳洗过后,便躺到床榻上,想着睡一小会。
奈何躺了半天也没有能够顺利睡着,穆语蓉重新睁了眼,依旧躺着,却抱起窝在锦被上的白猫玩弄半天。她仔细打量了一番这白猫,到底怎么看都好看,想起章珣,不觉压了压嘴角,心想,“有人耍赖也想亲亲,想抱抱,可我每天都陪你睡,他若是知道,岂不是要将你丢出去?”
见白猫万分无辜的喵喵了两声,穆语蓉笑了笑,将白猫重新放到了锦被上,坐了起来,拍着手柔声喊它,“阿寻,阿寻。”
白猫朝向穆语蓉站在锦被,呆呆看着她,似乎不大确定是不是在喊自己。略微犹豫之下,它方抬脚朝着穆语蓉慢慢走了过去。霎时心觉猫儿比章珣可爱得多,穆语蓉笑着摸摸它的脑袋,感觉困意散去了,她便还是起了身。先命人在书房烧起炭盆,过了会儿,才也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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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城今年的第一场雪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穆语蓉本是在翻找东西,说不上怎么的,一时走到窗边,打开窗子便恰巧撞见这样的一幕。羽毛般的雪片儿飘落下来,落到地上、树叶上、草地上又悄然无了踪影。
书房的门响了一声,又关上,无人通报,来的是谁又似很是清楚。穆语蓉回头看过去,穿着一身玄色绣飞禽纹斗篷的章珣手中又抱着一件大红羽纱面的斗篷大步走了进来。
虽则下起了雪,但想来刚一会的功夫,章珣也未必碰见了,因而瞧不上他斗篷上有任何水迹。却或许是天气的缘故,章珣的眉眼间似都染上少许寒气。
“怎么站在窗边?”章珣走到穆语蓉面前,未将怀中的东西搁下,瞥一眼窗外,又是笑,“到的时候还不曾落雪,却是赶巧了,莫怪你站在这儿挪不动步。可到底冷,别冻着了。”还是将穆语蓉拉远了些。
“先时说要与你做件鹿皮斗篷,我叫底下人的紧着赶工,便总算是好了。可惜没同你仔细量过尺寸,我也是自个大致比划命人照着做,要是不合身,紧着一天两天的功夫,倒也能改好。”
章珣在和穆语蓉一块的时候,话似乎越来越多。碰到穆语蓉冰凉的手,又没忍住埋怨,“如何这般的凉?”一时又说,“见你烧着炭盆也不是不会顾着些,偏又这般大喇喇开窗,一股股凉风灌进来却也好受一般。”
嘴上埋怨着,手上动作也没停,章珣拿自个的温暖的手掌包住穆语蓉冰凉的手,皆藏在抱着的那件斗篷底下。穆语蓉没能抽回手,只得说,“那便该先关了窗再试试斗篷合不合身,却不是这样占我便宜。”
“这样诋毁我。”章珣轻哼一声,却松开穆语蓉的手,将斗篷披到她身上,重又上前关好了窗户折了回来。
一面解下身上的斗篷,章珣站在穆语蓉面前瞧了瞧,觉得果然合身,便得意自个将穆语蓉的身段掌握得十分的到位。
穆语蓉也觉得合适,心想着章珣确实没白占她的那些便宜,也将斗篷解了下来搁在书案上,与章珣说了一声谢谢。
章珣复抓了穆语蓉的手要帮她焐热了,再说,“鹿皮小靴也命了人好好做,回头好了再叫人送来。下雪了,天又更加冷,多注意些身子。”
以往章珣贴心归贴心,温柔归温柔,也不见得这般念念叨叨,穆语蓉觉得自个是不是有些敏感,可又觉得章珣更像有心事。若不然,前几日耍起无赖的人,这么眨眼又是一副样子,不能说半点不奇怪。
想起曾经顾明珠念叨过的,有一次霍承毅无缘无故对顾明珠格外的好,顾明珠觉得不对劲,可没有多想。后来知道,霍承毅果然有事情瞒着她。虽则不是做错了什么事,但因为霍承毅觉得对不住她,才连对她好都好得有别以往。
“你背着我做什么了?”穆语蓉思及这一桩,倒仅是试探,故意将话说得重了些。她其实很多事情不那么在乎,可章珣若瞒她事情,她也不可能会高兴。
忙着替穆语蓉捂手的章珣听言便是一噎,反问穆语蓉,“我做什么了?”穆语蓉看着他,章珣无辜看着穆语蓉。她莫名想起白猫阿寻下午看自己那无辜的眼神,便抽回自个手,又展臂主动抱住章珣,仰头看他,说道,“不管是什么,我都想知道。”
穆语蓉的话就像最摄魂的迷药般,令章珣心中一动。展臂将穆语蓉抱在怀里头,将她略往自个身前压了压,章珣喉结滚动,却半晌没有说话。因为仰头的姿势的并不怎么的舒服,穆语蓉埋了头等着听章珣是个什么说辞。
等了一会,穆语蓉才听到他开口,又似含着轻叹。
“如果不是我,你不会需要应付那些事情,我知道。我觉得对不住你,又不想就这么放手了,且往后不知道还会遇到些什么。我想护着你,可你这么好,并不想事事躲在我身后,我依你。可因为依着你,便总觉得你没有我,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章珣一张口,穆语蓉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多半是在淮安王府的那些事,章珣都知晓。不止如此,沈茹莺原本计划着要拿那样的事情侮辱她,且还准备拿一个小侍卫玷污她,就算到头来是个未遂事件,章珣一样不可能忍得下那口气。
穆语蓉也知道,若是躲在章珣的身后,他必定也可以将事情完完满满挡下来,还可能比她做得更加漂亮,可她更想靠自己。对于章珣而言,既希望她能够依赖于她,又不希望逼迫她——倒似乎是那次将章珣吓唬得不轻,竟还留着阴影。
不过,章珣倒是说对了一点。
有他,确实有些开心的事儿。没有他,生活应该也不会多么不同。她并不希望自己离不了谁,是因为和章珣在一起很快乐,才愿意陪着他闹腾。若是什么时候这些东西变味了,她心力不足,恐怕还是会舍弃掉。
但这些话,穆语蓉并不准备和章珣说。如果和章珣一直都能够这么快乐,她不会介意两个人过完这辈子。
“怎么办,好像是我离不了你了。”
似呢喃又似叹息的话语轻轻落在了耳边,穆语蓉想,这个冬天,也没有那么冷。她沉吟半晌,厚着脸皮回敬章珣。
“唔……你又说错话了,罚你,亲我三下。”
穆语蓉重抬了头,笑着望向章珣,却觉得他的眼睛一瞬间变得亮亮的,像夏夜里天边闪闪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