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走进去。
惠娘心里虽不满丰竹这幅趾高气扬的模样,可面上却是不能露出来,心里想着若是这李谦墨一定要见她,丰竹肯定是不会放她走。便也只能跟在丰竹身后去李府。
这守门的家丁见着惠娘一身旧布衣,手肘的地方还打了补丁,虽说绣着花挡了,可仍是一副寒酸的模样,面上已是不悦,又见着这驴也要一道从正门牵进来,当即便拦住丰竹,道,“丰竹大兄弟,这驴哪能从正门进?”
这丰竹在府上这么些年,也是会左右逢源的,想着惠娘毕竟是个农户的女儿,为着这个得罪了守门的,也不划算,便牵了驴转身想从偏门进。
“如何不能从正门进?”
家丁听见这声音立即弯着背行礼,“少爷您怎么来了?这正门也就老爷的踏雪和少爷的烈火走过,畜牲毕竟是畜牲。”
“咱们府上可没这规矩,我说可以便是可以。”
这家丁唯唯诺诺地,忙称“是”。
惠娘被这守门的家丁和丰竹的做法,闹得已是心里不快,正想着法子脱身,哪知这正主竟是出来了。
惠娘转了身,见这李谦墨摇着一把折扇,这次是一身玄青色衣衫,瞧着人也成熟了些,尤其是敛着容的模样,真有些不怒自威。难怪这家丁见着他恭敬了不少。
惠娘忙屈膝行礼,道了声,李公子。
这李谦墨见了惠娘,当即是合了折扇,满是笑意地走向惠娘,“我听你阿弟说,今日是你送的他。我前些日子一直在外头,也没个机会来找你。想不到今日倒是你来了。”
说罢是红了脸,引着惠娘往府里走。李谦墨和惠娘走在前头,丰竹牵着驴走在后头。这一路上遇到的仆婢皆是恭谨地朝李谦墨行了礼,一眼也未直盯着惠娘猛看。这李府里的规矩倒是多。
李谦墨想引着惠娘进书房,惠娘却是站在书房门口,不动了。这孤男寡女的,同处一室,应避嫌。这李谦墨似是也意识到了,待丰竹拴了驴过来,才引着惠娘进了书房。
书房较大,抵得上家里的正房那般大了,里头的书桌,椅子自是考究。一眼望去,最醒目的就是那书架了,书架上排着好些书。书架旁则是一个多宝格,上头摆了瓷器,珊瑚。
墙上也悬着几幅字画,惠娘虽不会品画,却还是能一眼看出这几幅画有好有坏,想来有些是名家的字画,有的却是李谦墨兴之所致,作画图乐罢了,因为上头盖着他的印章。直至看到一幅图画中,一位少女踮着脚尖在林中采野果,惠娘心中一跳,这画中的少女除了衣裙与自己不一样,可那眉目与自己是相差无几。
惠娘偏过头去看了一眼李谦墨,他见着惠娘看到了这幅画,当即是赤红了脸看向了别处。
惠娘的心弦一动,面上也有些发红,转而专心地盯着书架上的书。
“这书架上的书,你可要挑几本给你阿弟带回去?”
惠娘听了这话,一喜,反问道,“当真?”
李谦墨笑着点头,“自然是真的。”
这厢说着话,一个婢女端了些茶和点心来,丰竹帮着摆在了桌上。
“这个时辰,你怎未在读书?”
李谦墨拿着扇子敲敲手,尴尬道,“我家里虽说是请了教书先生,可知我不喜读书,也是想着能学多少算多少。反正我也不去考秀才,我一个阿弟倒是喜欢读书,准备明年去考秀才。”
惠娘抿着唇微笑,这李谦墨倒是实在。
惠娘仔细打量了这书架上的书,理得整齐,分类也详细。惠娘挑了一本正史,打算拿回去自己看看,又帮着泽文拿了本诗经,便对李谦墨道,“就这两本,看完了,便还过来。”
李谦墨却道,“不急,反正平日里我也不看。顶多读读诗书罢了。”
听到他这么说,惠娘有低着头抿着唇一笑。
李谦墨见状也跟着笑,完全是一副少年的心性,可与不苟言笑的时候大相径庭。
一会儿的功夫,婢女又端来了一份瓜果,一串葡萄甚是显眼。
惠娘想至李谦墨上次拿去的葡萄。这葡萄在前世可不是稀罕物,可在这会儿却是宝贝了,这农户人家有的是见都未见过。李谦墨送来的葡萄,惠娘一家本是放着动都不动的。可这天热,瞧着这葡萄上头似是要长虫了,李氏才让惠娘洗了,自己家留了一碗,其余的都拿去送人了。那送来的两匹丝绸,李氏倒是一直放着,也不用愁着会坏。想着到时找机会还回去,这丝绸可是贵着呢,实在是不敢收。
李谦墨招呼着惠娘吃葡萄,惠娘摇摇头,因着走了好些路,倒是真渴了,端了茶喝了一口,可是比蔡老头当宝贝藏着的茶好喝了不少,闻着已是清香扑鼻。便也顾不得其他,一下牛饮了。
想着家里早饭已是放在桌上,李氏应是能见到,省了做早饭的功夫。只是这会儿也得赶紧回去帮着做做事。
“谦墨,时候不早了,家里农忙,我得先回去了。等他日无事了,再来寻你。”
李谦墨却是拦着道,“这农忙,你一个姑娘家也做不得什么事,我叫几个人去帮帮你家。”
惠娘忙摆手道,“不用,我爹和娘能来得及。”说罢,抱着两本书,跨出了书房,道,“我先回去了。”
李谦墨面上显是舍不得,这未说上几句,便是要走了。可又不能硬拦着,只能让丰竹去牵驴,自己送她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