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医指挥着沈君行将沈如意抱出来,放进了侧门停放着的马车里头。
跟着出来的府医,还欲上前阻止。
“姜太医,老夫刚刚替大小姐把过脉了,大小姐乃是血虚之症……”
“你闭嘴!”沈君行阴沉着脸,一脚将那个府医踢到了一边,吩咐手底下的人,将府医先捆起来,等他回来再处理。
府医顿时大声叫冤,口口声声说自己侯府辛苦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沈君行这样做实在不该 。
姜太医却停住了脚步,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跟前。
“沈大小姐只是血虚之症?是吗?你到侯府也有好些年了,想必平日里也会给沈大小姐请过平安脉,你是真不知道沈大小姐中了毒?还是不知道沈大小姐患有干疳之症?”
姜太医脾气再好,也忍不住痛斥起府医来。
“君行,我知在庙堂上你是个有能耐的,贵府的魑魅魍魉也该是时候清一清了。”
“肢体筋脉弛缓,软弱无力,你家如意的干疳之症,这也是一天两天了,沈侍郎俸禄难道还不够养起一个女子?怎么就独独缺了令妹一口吃的?”
姜太医说完这话,便拂袖而去,上了马车。
外头的人都说侯府现在的当家主母,唐青眉如何良善且家有方,不过是场笑话。
若不是主母的刻意纵容和驱使,他不信侯府那些下人,敢如此胆大包天。
沈君行对姜太医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他脸色阴沉地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众人,尤其是跪在地上的祁嬷嬷,他心中翻动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如今,自己千辛万苦找回来的妹妹,姜太医竟然说是干疳之症,还中了慢性毒药。
沈君行此时已经羞愧得无地自容,他日日忙于朝中之事,并不怎么关注过后宅。
他知道唐青眉不是表面上那般简单,所以一直在寻找当年沈如意失踪的真相。
只是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丝线索,又断了了。
沈君行知道唐青眉是个喜欢争强好胜,又极其要面子爱名声的人。
因此冷月轩那边的日常安排,他不曾想过要插手。
他做梦都想不到,唐青眉会胆大包天到,竟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玩这一套。
当着自己的面吩咐下人送精美的布匹头面,精细的吃食。
背地里却指使下人苛扣妹妹的吃食,甚至还给她下了慢性的毒药。
沈君行只觉有一段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他咬着牙极力压制着胸中的不适,对阿七连下了几道令。
包括老夫人身体不适,即日起福寿堂休养身心,不接待外客。又令他将府中所有下人全部关押起来,他要回来亲自审问。
最后悄悄地找了另一个心腹交待他,去净业寺拖几天唐青眉的行程。
交待完这些后,沈君行亲自驾车,一路疾驰向广宁寺。
他心中充满了对沈如意的愧疚,亲自找回来的亲妹妹,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差点丧生。
沈君行不能原谅自己。
悲愤,愧疚在心中翻滚,一口鲜血从沈君行的口中狂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