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斗争

他们有百多人牺牲了，大火刚起的时候，贵族带领的军队迅速反应过来，就要后撤，这百多人本来可以从后面撤走，再把准备好的草料点燃，是可以脱身的。

    他们用生命死死地抓住了这些奴隶了他们一辈子的执鞭者，拖他们一起下地狱，也或许是到诸神的面前，争论一番公道。

    壮烈的牺牲，减少了更多的牺牲。

    火势减缓之后，烧成一片灰烬的草料场里就剩下一具具烧焦的尸体，形态各异，狰狞骇人。

    死死纠缠在一起的尸体，仿佛还看得见要逃跑的人被抓住之后的恐惧挣扎，躯体因烈火灼烧，蜷缩成一团，几乎分不出敌我双方的人。

    都面目全非了，只能凭借身上穿着的甲胄清理战场。

    活下来的人，眼眶通红，喉咙像是吃了一整条鱼一般，哽住。

    只有死死地抿紧颤抖的嘴唇，才能忍住快要溢出的泪水。

    昨天之前，他们还一起吃饭聊天，畅想着，要是胜利了，要是活下来了，当然，也向亲近的人交代了遗言。

    老幼妇孺从地窖里跑出来，泣不成声地趴俯在地，手指在土地上抠出一条条深深的指痕，他们想过这一天，但在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还是悲痛欲绝。

    地窖里有一条通往山林深处的通道，要是他们败了，最后的勇士会敲响丧钟，通知他们从通道里离开。

    “勇士们，悲痛的眼泪和对战争的胜利，都在这一天降临到了我们身上，为了追求正义之路，为了我们和我们所爱之人的幸福，为了保护我们的家人，朋友，为了我们的母亲、妻子、女儿不再被人肆意侮辱，为了重建我们美好的家园，我们必须进行斗争，并不惜一切代价取得胜利。

    振作起来，敌人已经被我们消灭，美好的日子就要到来，我们将重新组建一个新的国度，人人都是平等的，所有信仰正义并为之努力的人都能在这个新的国度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做自己喜欢并擅长的工作。

    我们将带着逝去的人的期待在这个理想的国度里，过我们梦寐以求的生活。为此，我们还要重新建造房屋，恢复被毁坏的器物，田地，将牲畜们养得又肥又壮，在我们的国家正式建立的时候，律法也将被我们重新定义，所有善良的人的生命，尊严，财产都将得到应有的保护。

    这是旧世界死去的日子，也是新国度诞生的好日子。

    坚强起来，这份悲痛将深深地刻印进我们的骨血，然后培养出盛放的鲜花，牺牲者的名字将永远铭刻在我们国家的史书上，他们的故事将被我们代代传颂，永垂不朽。

    光明从东边出现，普照大地，正义与太阳神同在，与我们同在！”

    埃普利低沉庄严的声音打破惨淡的气氛，众人将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慢慢围拢过来。

    埃普利在这场战争中杀了很多人，也救了很多人，在生死一线的时候，他就像是神一般，挥剑向敌人，救下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甚至，为了救他们，还受了很重的伤，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也染红了他们的眼睛。

    众人互相搀扶着，一个下午加夜晚的战斗让他们筋疲力尽，悲痛让他们意志消沉，但莱昂的声音和话语，像是有神奇的魔力，给他们施了魔法。

    天亮了，太阳如莱昂，那个像神明降临，带领他们取得胜利的人所说，从东边升起，就要照亮这片土地，驱散阴霾。

    受伤的人被抬到屋子里妥善安置，端着热水，汤药的人进进出出，其他还能动弹的人都在搬运尸体。

    他们一点也不想管敌人的尸体，食腐鸟和野兽都会很享受这份难得的美味。

    但是科罗跟他们说，如果将这些尸体集中在一起烧干净，就很可能会爆发一场能夺走所有人生命的疫病，这是那些惨死去的人对这片土地的诅咒，只有用大火焚烧，清水冲洗尽这份罪恶，才能让恶毒的诅咒消失。

    ............

    “再多留一段日子吧，埃普利，我们需要你，你知道的，我们需要你。”

    巴乌执着地挽留埃普利一行人，他坚信，埃普利留下来，会给他们这个新国度带来更光明的未来。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肯定还会再来的，希望到时候，和我们设想的一样，或者，更好，巴乌。”

    埃普利紧紧地抱了一下巴乌，锤了下他的肩膀，做最后的告别。

    虽然明知道留不住，埃普利这样的人，不该被困在他们这个小地方，也不可能困住，他们已经很幸运了，巴乌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