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福负责和村民交易,他则领着女儿、蕾切尔、约翰、白羽毛去旁边的小酒馆吃点好的,话说,这种穷乡僻壤也没什么好吃的,顶多是回味一下文明社会的气息而已。
“愿上帝保佑你们,所有人。”
酒馆里几个病恹恹的客人懒洋洋的脱帽回礼。
“上帝也保佑你。哦,印第安人竟然也信上帝。”
一行人来到柜台前坐下,酒保给他们分别倒上一杯威士忌,黄厉把黄娜娜跟前的酒杯提过来问:
“有开水吗,烧开的水。”
“当然,马尔特,来一杯开水,烧的热热的。。。。。这个村子就要死了。。。。。。哦哦哦,尽管下个月,我们这里可能就改名为古斯塔夫了,不过现在,还是叫莱克小酒馆。”
“我请大家喝一杯,给大家都来一杯威士忌。”
黄厉举起了酒杯,周围的人立刻举杯回敬他。
“愿上帝保佑你长命百岁,先生。”
“你可真够慷慨的。。。。。。的确够慷慨。”
酒保不动声色地收走了黄厉塞过来的白钞,尽量压低声音凑过来说:
“说吧,伙计,想打听什么,你要知道,你付的钱,我可找不起。”
“盖博教堂怎么走?”
“往西,在去三藩市的路上,你一定会遇到的,那座教堂是加州目前第二大的教堂,哦,对了,路上别去搭理那些骗人的鬼把戏,什么金山银山,全都是把你骗的一无所有的意大利人搞出来的。。。。。。那座教堂的教士可有一个不太好的嗜好,他只认钱。。。。。。我是说,只要你有钱,他甚至可以把你弄成上帝下凡。。。。。。见鬼,上帝,原谅我的不敬。还有别的什么吗?”
“别吃手!”
黄厉打了打黄娜娜的手,黄娜娜烦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一个小伙儿递来的开水,蕾切尔夺过去给她吹吹,黄厉才放心地转头问道:
“我想问一下,加州的土地政策怎么样?听说是1美元50美分一亩?”
“这你可问对人了,伙计,1美元50美分,是去年的事情了,今年来的拓荒者很少,加上你们,从楚克山口出来的拓荒者总共也没有超过1000人,听邮差说东边在打仗,这个该死的国家,刚刚朝着南边打进了墨西哥,现在东边又和印第安人打起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哦,对不起,说起购买土地,让我想起了伤心事,我们都是一群被该死的古斯塔夫欺骗的笨蛋,尽管现在低价降了很多,可他享用每亩70美分买走我们的土地,简直是白日做梦。”
“咳咳,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哦,是的,每个地方的底价都不一样,请注意,是底价,如果你在市政府里有熟人,圣荷西那边可以降到每亩85美分,三藩市可就要贵的多了,那边可是在半岛上,最低的山地也得卖到每亩2美元。”
“谢谢,对了,有什么吃的吗?”
“应有竟有,不过,来点鸭肉炖马铃薯怎么样,这可是我们这里的拿手菜。”
“好的,白羽毛,让鹿角在村外扎营,另外,告诉兰道尔,多采购一些新鲜的蔬菜或者活的鸡鸭,我的路还长着呢。”
“是。”
车队原本只打算在布里波利待上一晚,补充上足够的补给后就离开,可没想到的是,布里波利的居民太热情了,也太有消耗实力了,当他们发现车队带来的物资里面有大量的野牛肉干后,就刺激了他们强烈的交换欲望,野牛肉干这种东西在加州是非常罕见的,毕竟这边野牛数量极少,还集中在东北边,他们拿出自己种植的蔬菜和家禽(反正最后也得归讨厌的瑞典地主所有)来交换,做买卖做上瘾的兰道尔和王德福足足拖延了车队两日,才把十分之一的野牛肉干换成了满载的新鲜食物。
虽然只有十分之一,但也是足足十吨野牛肉干,按照布里波利村一百人口出头来算,包括小孩子,每人都换到了九十八公斤左右的野牛肉干,天知道他们要这些野牛肉干干什么,也许就像莱克小酒馆的酒保说的那样,既然土地无法避免被可恶的地主收购,那么他们就要做好迁徙的打算,离开加利福尼亚这个伤心的地方,去其他州,比如说俄勒冈或者最近叫嚣的非常厉害的即将被吞并的下加利福尼亚去,那里的政府应该还没有发达到把他们这些黑名单上的人记录在案,或许还能获得一笔良性贷款。
“我们吃不掉怎么办,先生们?”
黄厉看着他们交易的结果,一阵无语,这些东西虽然新鲜,也的确比那干巴巴的野牛肉干来的实惠,可根本就没有办法长期储存嘛,而且,这些马车到了盖博是要还给别人的,到时候,怎么把这些东西运走?
“别担心,李,我打听好了,盖博的传教士们很有钱,他们绝对有实力吃下这些新鲜的食物。”
兰道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黄厉一阵无语,你以为传教士都是大胃猪啊,盖博镇从他们打听得来的消息充其量拥有400出头的定居者,这满车满载的食物和八十多吨野牛肉干怎么处理?
“我建议从今天开始大家每天用六顿饭。早饭过后加一餐上午茶,午饭过后加一餐下午茶,晚餐过户再加一餐宵夜。”
“哦哦哦,这是要把我的小蛮腰养成小肥腰的意思吗?”
蕾切尔不满地撅着嘴显示着自己姣好的身材,见黄厉无动于衷,连忙扯过黄娜娜说:
“看看克里斯汀娜,她才五岁啊,已经比那些六七岁的孩子还要高了,而且足足比他们壮了一圈儿,你难道就不担心把她养成一个肥嘟嘟的小胖猪吗?”
不过有人反对自然有人支持。
“我同意!”
鹿角没有任何意见,白羽毛也没有任何意见,印第安人长期处在饥一顿饱一顿的状态,吃再多的肉他们都觉得能够消化掉,于是车队里出现了两极分化的意见,最后只能单独表决,拉科塔人开六餐,其他开四餐。
“浪费啊,这是多大的浪费啊!”
王德福看着堆积如山的蔬菜、鸡鸭蛋、小麦粒子,这要是放到我大清,自己怎么样也能成为一名大地主了。
“汤姆先生,李先生让你再清点一遍物资,咱们该上路了。”
约翰过来传达了黄厉的意见,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没有风,是个适合出行的好日子,王德福抽出自己的账本(这是黄厉要求他配备的)开始核对货物账目,为了迎合黄厉的口味,他在独立城用黄厉给的抽佣为自己置办了一套白人的西服,高礼帽、单片眼镜、一只颇贵的金壳怀表(瑞士人还没有改进出便宜的怀表)和一只英国进口的蘸水钢笔,另外,他还配了一个烟斗,因为看着黄厉在夜晚和清晨都会迎着日光,点上一锅来自印第安部落的烟草,惬意地抽上两口,这样的表现很符合他心目中亚美利加地主老财的典型特征,同时也有一种很装B、很高大上的感觉。
他眯着眼睛正在村头清点今天收的最后一波物资,那些村民可真是太热情了,以至于问他们锅碗瓢盆要不要,看着一些老头老太提着家里的炊具围在兰道尔跟前罗里吧嗦个不停,王德福都不知道该不该鄙视他们了,想想那些在老家的穷兄弟们,有时候还不如他们呢,若要嘲笑,顶多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村口外是一路向西的斜坡,一条泥泞的马车路一直延伸到西边的地平线末,王德福盘完了物资,没有发现缺口,便收拾好东西等在村口,眺望远方,畅想着到达三藩市后的场景,当年他来到三藩市的时候,那里连个鬼都找不到一个,只有港口那几栋孤零零的房舍和西班牙那艘高大巍峨的军舰矗立在港中,现在,不知道过了十多年,发展成什么样了?
“快,快去、快去通知其他人,匪徒们又来了!”
一个骑着骡子的农夫从远处的马车道上跑回来,他用手挥舞着一条红色的汗巾示警,大声地喊着:
“回到屋里去,都回到屋里去,匪徒会抢走你们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