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一句话,要是你不肯让一步,我就在这儿跪着不起。”
长孙玲瑢她主动交出了族长位置?这么说,她也算觉出了自己闯了大祸,开始心生悔意?
杜冉琴心下一想,立刻将这想法推翻了!
这怎么可能!
长孙玲瑢,可是连自己长子安危都弃之不顾的女人,莫说为区区独孤家,就是她亲生骨肉都拦不住她玉石俱焚的心!她这是缓兵之计,欲意瞒过她,寻得机会,再一个个将她身边之人,推入险境,让她痛恨自己这时一时心软。
“婆婆,我不懂婆婆说甚,这独孤家……早已与我无关了。自打长孙玲瑢她接过環姨母的戒指起,我便退位了。独孤家的事,我无力做主。而独孤家此番灾劫,更不是我一时兴起所致,皇上为了黎民百姓的生计,出此下策,莫说我这区区一个内人,就是夫君也没资格说三道四。这事得皇上定,我做不了主。”
“杜娘!你到底要如何,才能保住独孤家!”
杜冉琴看着两个老人心急如焚的模样,思及環姨母的知遇之恩,思及独孤家也曾为她所用,心中略有动容。然,这外戚专权,却不得不治。
“婆婆,若是独孤家能废黄道十二暗卫、废天英门、废密坛、废蛊毒,并责令已经嫁出的女儿,有生之年不得再回家中祖宅,我便可试试看,劝劝夫君,去跟皇上说说情,兴许可以保住‘独孤’这姓氏。”
独孤莞珺一听这话,脸色刷一变。若是如此,独孤家名存实亡,还有什么意义?这么一来,独孤家女儿与本家的关系就断了,这独孤家赖以掌权的命门也断了,这独孤家便不在是这暗中的皇室,仅是个闲散贵族罢了。
“若是婆婆觉得此法行不通,那也就怪不得杜娘不帮了。杜娘能做的事,就仅是这些,若婆婆觉着为难,那还是早早回吧。今日若非是看在婆婆面上,杜娘定是不敢冒此风险去劝谏皇上。”
杜冉琴这话说的很委婉,然却也告诉了独孤莞珺这是最大的让步。
独孤莞珺悠然长叹一声,任仆僮将她搀扶起,低语道:
“还请杜娘再等一日,明日此时,我再与你联络。”
杜冉琴听罢把头一点,送走了两位老人。
夜凉入水,秋风萧瑟,她望着两人背影,不由一缩脖子,正要打喷嚏,便觉背后一暖,回身一看,正是房乔取来了一件披风,将她裹住。
“方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他噙着笑,点了点头。
“若是独孤家真做到那份上,就保住这姓氏吧?”
他但笑不语,又点了点头。
她见他又是这么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心头不免一暖。不论旁人怎么说她,哪怕就连最近皇上也觉她有些凶悍,是个悍妻,说她连个妾室也不肯让房公纳种种、种种……她也不怕。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今生又有何所求呢?
三日后,秋祭最后一日,独孤家因还差素绢五万匹,被太宗责罚,对已嫁出门的女眷不加追究,未出阁的娘子三代以内不可再嫁官家……暂理族长之位的独孤玲(既是长孙玲瑢),贬为庶民。浩浩荡荡地近卫军将独孤家祖宅封住,查封家室,独孤家天英门与黄道十二暗卫连同独孤家总坛一并被拔出,短短两日的功夫,长安城仅次李姓的这第二大姓,便就这么沦为了平民百姓。
房家,苍凛之在遗玉照料之下伤势彻底也已彻底复原。
今日本是离别之日,他身无旁物,只得解下自己头上一根玉簪,送到了遗玉手里。
“这……以此为凭,待三年后,你满十四,我便来娶你过门。”
遗玉眨眨眼,瞅着这青玉簪子,笑道:
“我还每到及笄,没有女儿家的簪子。呐,这手镯赠你,以此为凭,三年后,若你没寻得别家好娘子,我就嫁给你。”
凛之盯着遗玉这俊俏容颜,被她这坦荡又不扭捏的笑容给弄得两颊发烫,烧红了脸。
杜冉琴在一旁偷偷看着,看到这儿,便忍不住出来趁机好好使唤使唤这小郎君,想娶她女儿,啧,过不了她这关可是万万不可!
再说,独孤家的事虽说告一段落了,但这长孙玲瑢却趁乱溜了,若不及时将她找出来,只怕仍有后患:
“凛之,我看你这般舍不得我家三娘,要不,我这做娘的就替她做了主,早些让她嫁过去,你说可好?”
凛之听罢两眼一喜,忙双膝跪下,欲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