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场失意的兄弟。
但出乎意料的,裴俭并未表现出什么异样。
尽管他的眼眶红得厉害,情绪消沉的二里地外都看得出来,但他就是平静的如一潭死水,无波无澜。
“回去了。”
“要不要去喝一杯?景和说他请客。”秦朗跟在后面,大声道。
“不了。”
裴俭摆摆手。夕阳映照在他的背影上,从那身天水碧色的锦袍上一重一重流动,逐渐消失在街巷尽头。
秦、温二人面面相觑。
温清珩问,“你分析分析,这是怎么个章程?”
秦朗也不得要领,于是道,“你成日里相看闺秀,这种事情问我?”
到底有些心疼兄弟,“妹妹也不知说了什么戳心窝子的话,她也太狠心了些。”
“不然呢?”
温清珩听到这话,立时炸了,“温声好气儿的,裴俭能知难而退吗?你怎么不说裴俭纠缠我妹妹!世上就是有你们这种臭男人,才会将罪责都怪在女儿家身上!”
“哼!”
温清珩负气走了。
秦朗:……
*
北境
大队行军,经过岭道时,一场大雪铺天盖地,淹没了千百年来的古道,也淹没了群山峻岭之间的高塬和沟壑。寻不到路,一个不慎,掉下去就是悬崖深渊,顾辞下令撤兵,不再追击,回返驻地。
就在不久前,与北梁太子正面交战,在血腥和断臂残骸的一再刺激下,顾辞杀意兴起,杀红了眼,不顾后路,直往前冲。
一支冷箭从斜后方射来。
那时顾辞面前还有敌国两名猛将,避无可避,眼看就要中箭,是谢秋舍命替他挡下。
他眼睁睁看着陪伴自己十余年的近卫倒下,心中的暴虐与戾气几乎将他淹没,他没有时间伤心,更奋不顾身杀敌。
梁军大败。
身边副将都劝他莫要追击,顾辞却一意孤行,深入敌军腹地,意欲杀光那一队梁军,替谢秋报仇。
偏偏事与愿违。
回到驻地后,顾辞久久难以平复,被伤心和暴虐两种情绪反复折磨,几乎难以入眠。
他从前并不是个嗜血之人。
可就在方才,他下令坑杀降军,砍了头颅挂在城门外,以作警示。鲜血结成冰晶,可怖又诡异。
顾辞展现出他超强的军事谋略和实力,事实上整个镇北军,他已逐渐取代父亲的位置。
他是天生的将领,为杀戮而生。
今日是除夕,万家灯火团圆,可顾辞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他拒绝了父亲与兄长的邀约。
顾辞冷静地看着沙盘,默默推演战法,只等着这场大雪停歇,再重新发起进攻。
他要用敌人的热血,祭奠他逝去的好友。
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知道是自己的神经太紧绷,这一个月来,他失去了太多的同袍,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在他身边倒下。
直到谢秋也死了。
顾辞长舒了口气,压抑着内心狂躁嗜血的情绪,努力叫自己看起来平静。
外面传来喧闹声,顾辞忍不住紧蹙眉头,正要出声呵斥,有亲卫在门口禀告,“末将送晚膳。还有京中送来的,给您的一个箱子。”
顾辞烦躁地捏了捏眉心。从早上到现在,他尚未进食,然而身体却一点也感受不到饥饿。
若是不吃,父兄又要啰嗦……
“拿进来吧。”
今夜的晚膳比起往日来丰富许多,可顾辞全无胃口。
亲卫走后,他随意拿起一旁的箱子,打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胖墩墩,穿着广袖留仙裙的兔子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