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给她煮的土豆,只有快入秋了,她才可以吃上自家地里掰来的,母亲早起煮熟了给她做午饭已冷得硬邦邦的玉米。
同桌每天将一堆找回来的零钱丢在课桌里,她好多次都羡慕不已,盯着那里偷偷看了很久。有一次还被冤枉了——同桌的钱不见了,然后大家都说她偷了。
她不是小偷啊,看着那些十块二十的大面额,她真的很想拿上一张,哪怕是只仔细看一下,二十元上面的人到底长啥样。可母亲教导她不拿人一针一线,她只不过帮同桌从地上捡起了十块钱,怎就成了小偷了呢?
“老师,就是她,我看见她……”
“老师,我经常看见她往那抽屉里……”
“对,以前从没见她买东西,今天她买了两个面包”
“搜身!”有人补充道,“老师,我也看到了,她今天吃面包了……”
“穷人有钱买面包吃就是小偷了?”从那一次被误会起,郑晓渝爱上了钱,以前她只羡慕别人有钱而不爱钱,那次后她真的爱上了钱,她发誓长大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不要让人家看不起她。
她想要给母亲过生日。自己都从未吃过那种大蛋糕,她却想给母亲买一个,然后办一个大酒席,就像镇上有钱人做寿一样,请上很多人亲戚来祝福母亲。
可父亲是独子,爷爷奶奶走得早,外公外婆前些年过世了,除了个成天到处赌博不认母亲的舅舅,她哪来什么亲戚?
母亲不是病死的,而是没钱医病拖死的,这是她心里永远的痛。那年她十七岁,却哭得像个几岁大的小孩。
她走了好几里路才找在找到舅舅。
舅舅叼着烟盘膝坐在草地上赌钱,听了母亲的事只冷冷说,“她还没死?”,然后扔了烟头,从跟前拿了一小撮钱,看都不看她一眼扔出来,“你拿去,给她买点药,我不想见她。”,继续点了一支烟。
他真的是她的舅舅?是那个她小时候会抱她亲她额头,常给她水果糖吃的舅舅?他怎么变得和爸爸一样凶神恶煞了?他不是没钱啊,他跟前堆着那么大摞钱。
郑晓渝跪在草地上拉着舅舅的胳膊哭:“舅舅,妈妈想见你,妈妈快不行了,妈妈很想见你……”
“滚!”舅舅不耐烦大吼一声,嘴里念叨着,“我不想见她,我没这样的姐姐……”,郑晓渝知道,舅舅一定还在怪母亲。
几年前暑假的时候,舅舅骗了他们学校另一个班的小姑娘做媳妇,母亲不但没帮他张罗婚事,还跟那姑娘说了很多舅舅的坏话,将舅舅的小媳妇说跑了。
但母亲说得不对吗?舅舅不是整天酗酒如命,不是卖地卖树卖牲口甚至卖粮食都要赌,母亲又怎会担心?还有舅舅,那姑娘才十五岁半啊,母亲怕她被你打了到时候她家告到派出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