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湿水顺着脖颈向下滴落,她脖颈都湿湿的。
段屿川不自然地转头看了眼漆黑的窗外,想到刚才在门口时的那个画面,嗓音突然沙哑,“那是谁,他在追你吗?”
季初梨在护肤,“谁?”
“商场一起吃饭那个,今天送你回来的这个。”
季初梨没多想,坦诚道:“嗯,在追我,一直都是这一个,我之前的大学同学就是他。”
段屿川手突然没注意力道,抓到了季初梨的头发,季初梨疼得一晃脑袋,“小川,疼。”
段屿川失手弄疼了她,赶忙道歉道:“对不起。”
段屿川晃了神,手忙脚乱地揉她脑袋,季初梨只疼一瞬间就过劲了,被他焦急的神色逗笑了,“不疼了,就一下,没事。
不过虽然我头发厚,小川你也不能薅我头发啊。”
段屿川怔怔地看着季初梨的笑容,她笑起来有梨涡,和她名字一样,对他笑的时候,笑容里总是有着一种温柔与宠溺。
但是,只是对弟弟一样的感情。
“季初梨,”段屿川双眼泛红,忍不住叫她的名字,“季初梨。”
段屿川的声音沙哑,像从嗓子里发出了一种似哭的呜咽。
季初梨急了,连忙站起来抓住他胳膊,“小川,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爸又来找你了吗?
你别急,你别怕,你慢慢说。”
段屿川红着眼睛看她,她眼里有担心的急切,有想要保护他的紧张,但就是没有对男人一样的喜欢,心底的疼痛不断地向外拉扯开,似一颗心脏在被人撕裂。
不顾她只裹着浴巾,他猛地俯身将她抱紧怀里。
“小川?”
季初梨被吓到了,挣扎着要推开他,她以为段屿川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问题,“你别吓我,怎么了?”
段屿川不管她的挣扎,紧紧抱着她,像要将她据为己有,霸道地死死抱着,她满身香气,浴巾摇摇欲落。
“季初梨。”
段屿川含糊不清地叫着她的名字,她发梢的水滴落在他脸边,他嘴唇无意识地贴上了她脸颊。
季初梨全身彻底僵住,很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碰到她脸颊的吻。
是吻。
有些她平时忽略的事情,突然之间全部涌了出来,她连忙用力推开他,“段屿川!”
段屿川失控的情绪一点点回过来,他几乎没什么血色的嘴唇轻动,全身在颤抖,发出一道近乎于乞求的声音,“你别答应他,你别谈恋爱,等我……”
等我长大,等我再成熟一点。
季初梨终于明白他今晚失常的情绪何来。
季初梨紧裹着浴巾,无法说出话来,段屿川十九岁,比她整整小七岁。
转身匆匆跑进浴室。
一连数日,段屿川都没再看到季初梨,还未正式告白,就已经被她故意躲避。
段屿川深深后悔那天他做的所有事。
季初梨没有回公寓,段屿川按时上门去为她浇花。
浇完花后,每一次都越发能感受到她不在这个公寓时、公寓里的冷清。
段屿川父母离婚,父亲家暴,他是个无依无靠的人,他只有季初梨。
在心里的空荡感越来越强烈时,终于忍不住去了季初梨的律师事务所。
他不剩下什么,拥有的只有这么多,不能放手,不能让别人抢走。
季初梨听前台说有人找她,本以为是委托人,拿着文件出来,看到的确实提着保温饭盒的段屿川,他沉默地看着她,眼里有着某种倔强的偏执。
段屿川冬天穿得少,里面一件薄衫,外面一件风衣。
面容偏冷的段屿川,让人这样看着就更感觉冷了。
季初梨垂眼轻叹了声,然后扬起微笑,“小川怎么来了?
有事吗?”
段屿川刚要说话,从季初梨身后走来一个男人,是她亲口承认自始至终都在追她的那同一个男人。
段屿川到嘴边的话,突然开了口,“姐,我姐夫让我来给你送饭。”
季初梨:“……”
陆昭宇已经走到季初梨身边,闻言微微皱起了眉,望向季初梨的目光带了几分探究,“姐夫?”
“不是,”季初梨笑得尴尬,“小川开玩笑呢。”
那天在商场,几人在一起吃过饭,全程段屿川都寡言少语,不是爱开玩笑的人,也不像会说谎的人。
陆昭宇面色沉了沉,问段屿川,“姐夫是谁?”
段屿川手拎着保温饭盒,向季初梨方向指了指,“她是我姐,你说我姐夫是谁?”
“小川!”
季初梨没想到段屿川能这样乱说,“你,你给我过来!”
季初梨飞快地和陆昭宇说了句“一会儿再说”,就拽着段屿川的胳膊,拽进她办公室。
关上门,季初梨不悦道:“小川,你刚才怎么说话呢?”
段屿川走到她桌边,沉默地打开饭盒,为她拿出饭菜来,低声淡道:“你在躲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