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啊!肖太平身边总有那么多窑丁……”
曹鱼儿又问:“日后要是有机会呢?”
曹八斤说:“只要有机会,我自然会干。”
曹鱼儿说:“那好,你就等着吧!”
却不料,曹八斤没等到对肖太平下手的机会,倒是肖太平找到机会对曹八斤下了手。就在曹二顺下窑后的一个夜里,白家老窑下的水大了,一个桥头镇当地柜头让要到窑下背煤的曹八斤和另一个肖姓窑工去竖窑上口用牛皮包打水。曹八斤去了,很卖力地从十几丈深的窑下一包包地往地上提水。
也是巧,这日护窑队队总肖太忠正在窑上和几个窑丁喝酒,出来方便时,无意中看到了在竖窑口打水的曹八斤。肖太忠没声张,尿完尿回来,就带着三个喝酒的窑丁拥到了窑台上。
曹八斤这才发现事情不好,再一看窑台上打水的除了当地窑工大刘和那个肖姓窑工,再无别人,心就慌了,已想着要跑到窑下去寻求曹氏弟兄的保护,可身子却动不得了。队总肖太忠和手下三个肖姓窑丁嘴上说着帮忙打水,公然把他挤在了黑洞洞的窑口边。肖太忠从曹八斤背后给了曹八斤凶狠而致命的一脚。伴着一声惊恐的惨叫,曹八斤一头栽进十几丈深的窑眼里……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摇轳辘的大刘和在一旁放水的肖姓窑工都没明白过来是咋回事。
还是肖太忠先叫了起来:“坏了,有人掉到窑眼里去了,快下去看看!”
大刘四处一看,曹八斤不见了,忙说:“是那个姓曹的,我下去吧。”
肖太忠不要大刘下去,派了手下一个窑丁坐着大筐下去了。
窑丁上来时对肖太忠禀报说:人已死定了。
肖太忠这才很满意地回去,连夜跑到桥头镇肖家大屋向肖太平报告。
肖太平很高兴,赏了肖太忠一些钱,要肖太忠和那三个有功的弟兄都到花船上好好乐一乐。还交待说,曹八斤和章三爷都死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如今不是在曹团,总还是和气生财的好。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肖太平只当曹八斤是做窑时的意外死亡,按例赔给曹八斤老婆孩子二两抚恤银……
肖太平想和气生财,曹鱼儿却不想和气生财。别人不知道曹八斤的死因,曹鱼儿却知道。尽管曹鱼儿并不赞同曹八斤告官的做法,可仍是对肖太平的阴毒和凶狠感到震惊,便想借口曹八斤的死大闹一场,在侉子坡发动弟兄们歇窑。
曹鱼儿的亲叔、前曹团钱粮师爷曹复礼反对拿曹八斤的死做文章。
曹复礼说:“……曹八斤的文章不好做,他终究泄露过曹团根底,肖太平就是公开处死他,咱也放不出屁来。咱若为曹八斤说话,肖太平反会诬咱和曹八斤、章三爷串通一气,这就坏了咱的名声。”
曹鱼儿说:“那咱就不提曹八斤的赖事嘛!”
曹复礼说:“不提曹八斤的赖事,咱还闹个啥?窑上按例给了抚恤银。”
曹鱼儿问:“那依叔的意思,咱就算了?”
曹复礼说:“鱼儿,你咋不想想做曹二顺的文章呢?曹二顺的眼被肖太平打瞎了一只,这事你听说了么?曹二顺是啥人啊?他是咱侉子坡出了名的老实人,又是当年老团总的儿子,肖太平的亲舅子。咱要把曹二顺推出来,向肖太平讨个公道,谁不同情?!不说曹姓弟兄,只怕肖姓弟兄也得跟咱一起歇窑哩。”
曹鱼儿眼睛一亮:“对呀,曹二顺真出了这个头,肖太平可就难堪了……”
曹复礼又说:“肖太平这人我知道,在当年曹团里就是个人物,并不好对付的。咱真要下定了决心和他拼一场,就得事事处处想周全了。还得听听曹月娥的口风,你莫看曹月娥是肖太平的老婆,可曹二顺终究是她唯一活着的亲哥哥呀……”
曹鱼儿全听明白了:“哎,叔,那你还不尽快去找找曹月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