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那天,晴,万里无云。
上午,来自K大各个校区的毕业生,从长春的各处角落出发,云集在前卫校区操场之中。
程良智想,K大每一届的学子,真正全体见面的机会也就是只有两次。
一次是在新生的入学典礼,另一次就是现在的毕业典礼。
同样是在这个操场,上一次自己还是一身迷彩,现在已是一身的学士服。他回想起入学典礼情形,恍如昨日一般。
不知她坐在哪个角落,程良智探头四处张望了一番。
他找到了新闻学院的位置,但都是一群群学士服的毕业生摩肩擦踵,并没有分辩出陈镁君的身影。
手机响了,是她,“在哪呢?没看到你。”
“我也在找你,找到你们新闻学院的位置了。”
“我就在前排第五、六、七···第八个就是我,看到了吗?我给你招招手。”
“看到了,我在你东南方向,再向右看,看到我了吗?”
陈镁君转身,看到了向她招手的程良智。“看到了,毕业快乐!良同学。”
“毕业快乐!镁同学。”
毕业快乐——程良智第一次听到这种祝福,以前听到都是祝工作顺利、愿未来生活如意,针对的都是毕业以后日子,并没有对毕业这个事情进行祝福。
毕业是快乐的吗?镁君说是就一定是了,此时的良智笑的很开心。
天气晴朗,长春蔚蓝的天空是多么辽阔,就像是未来在招手,让自己一跃投入其中,尽情翱翔。
上午学校毕业典礼结束,下午进行的就是各个学院的学位授予仪式。
孙院长给程良智拨完流苏后,胡副院长把学位证发给他。
“恭喜你,程良智,”胡副院长说,“小可也让我转达她的祝贺。”
“谢谢胡院长,”程良智说,“也替我谢谢小可姐。”
毕业了。
十几年的学生生涯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大家即将各奔东西。
程良智和陈镁君预定的是三天后飞往上海的机票。
晚上,575宿舍里去了学校旁边的烧烤店,这是大家在学校期间最后一次喝酒了。
明天伍亿就会去北京,他们公司要求的报到时间早。文秋培是第二天的车票,他最终还是选择回了山西老家。
宿舍里唯一还有暑假这个概念的就只有胡少聪了,他笑着说:“让我来一一把你们都送走。”
那晚,大家并没有说多少分别的话,只是简单地互相祝福,互相调侃,一次次举起酒杯。
四人摇晃着、互相搀扶地回了宿舍。程良智喝了太多,倒头就睡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口干舌燥,起身倒了杯水喝下去。
此时,外面天际已鱼肚白。寝室里,另外三个家伙躺在床上睡得死沉,发出熟悉的呼噜声和磨牙声。
这样的场景,程良智以前不知道见过多少次,可是今天是最后一次了。
他睡不着了,站在窗台上吹着晨风。镁君这时候在干嘛呢,肯定睡的香甜,做着一个美好的六月的梦。
程良智突然意识到,自己四年来居然没有给镁君写过信。他有股冲动,想要立马写一封情书给镁君。这个想法仿佛像是一盏明灯,将此时良智心里想要对镁君说的话一下子映得明亮起来。
于是他回到自己的书桌前,打开台灯,动笔写了起来。心里的话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程良智足足写满了两大页纸。
程良智知道自己写地没有章法,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了。可信上面的每一句话,她都会明白的。
上午,575宿舍里第一个分别来临了。
伍亿笑着看他们,“昨天说好的,不能伤感。那句诗说的好——‘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和少聪自不必说了,都是在北京。山西和上海离北京也不远,现在交通方便,随时都可以见面的。”
伍亿冲大家摆了摆手,转身向不远处的温姝琪走过去。
温姝琪接过他的行李箱拖着,“这么快就分别完了?还以为要好久呢。”
“有什么要刻意分别的,又不是以后见不着面?”
“这么洒脱,”温姝琪笑着说,“可你的眼眶怎么红了?”
————
程良智买了信封,贴好邮票,把早晨写的情书放了进去。
这一次,他要自己当一个邮差。
一来放在邮箱里时间来不及,二来也免于方鸿渐的担心——“这信像支火箭,到落地时,火已熄了,对方收到的只是一段枯炭。”
自己来当邮差,断不至于陈镁君收到时,火已熄灭。
中午,程良智来到陈镁君的宿舍楼下。
宿管阿姨已经认识他了,“找镁君吗?上午看到她们出去了。”
“没关系的,那麻烦阿姨您把这封信交给她。”
别人交给她的话,应该会更加惊喜吧。程良智想。
程良智再三跟阿姨确认了信的重要,然后把信托付给了她。
当信离开手的那一刻,程良智突然觉的‘这支火箭’的火苗已经开始燃烧,恨不得立刻交到陈镁君的手里。
他一个人在前卫校区里随便转着,心里想着可能会和陈镁君不期而遇,嘴角上又挂起一丝笑意。
在一个转角,程良智突然看到了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黄素儿?”他轻轻喊了出来。
前面的女生愣了一下,她回过头,笑了起来:“良智,好久不见。”
原来黄素儿已经回国一周了。
“可真是够朋友的,回来这么久都不告诉一声。”
“这真的抱歉了,回来后本想联系你,看到你们这几天就毕业了,肯定是各种聚餐、各种拍照留念的。再说了,又担心你女朋友误会,是叫陈镁君,我没记错吧?”
程良智点了点头,“怎么会误会呢?还想介绍你们认识的。”
“你就不怕我俩打起来?”黄素儿幽幽地说。
“放心,你的事我都跟她坦白过了。之前是追求未遂,现在是老同学、好朋友嘛。”
“好一个‘追求未遂’,可你怎么知道当事人怎么想呢?”
“放心好了,镁君不会多想。”
“那我呢?”黄素儿侧着脸看程良智,“你不会以为我甘心以‘未遂女朋友’的身份,去见你现在的女朋友吧?”
“······”
“哈哈,开玩笑的,我不会打一个有女朋友的人的主意,”黄素儿狡黠地眨着眼,“我只是有点后悔,当初没有留下来。”
“难道在俄罗斯的白银文学就学会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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