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莫父停顿了下,“什么外人。”
孙阿姨看了眼莫母,莫母说,“再吃点吧,现在夜长。”
于是孙阿姨又坐了下来和大家一起吃饭。
“少聪是考了北邮的研究生吧?”莫母平淡地说。
莫兰花机警地睁大眼睛,看着妈妈和胡少聪。
“是的,阿姨。”胡少聪停下了碗筷回答道。
莫母点了点头,让他继续吃饭,不再问了。
孙阿姨很快地吃完饭,先上楼休息了。
“北京有什么好的?压力那么大。反而你们年轻人都要去,到最后真正留下来的有几个?”莫父说道。
胡少聪没有接话,因为莫父的语气只是单纯在陈述观点,并不是要他回答。
莫兰花却说:“北京当然好啦,哪哪都好。我就喜欢北京,我也是年轻人。当时你们不也想让我去北京读大学吗?”
莫母说:“你是去工作、去生活,不是去读书。真正踏入社会和在学校差距大着呢,你这孩子以前太娇惯,现在去那里受苦,我可不忍心。读大学的时候,几周回家一次我就很想得慌了。现在又去北京工作,不知道一年半载能不能回家一趟。爸妈就你一个女儿,陪在我们身边不好吗?”
莫兰花刚要说话,莫父接着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家,何苦去受苦呢?少聪还是去读书的,你去北京工作,我可不放心。你呆在长春,爸给你安排个轻松的工作,保证你有充足的时间,想去北京看看少聪,随时就去。”
莫兰花不答应,“反正少聪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莫父生气地说:“就是你妈妈给你惯得!”
这一句话让餐桌上本来统一的战线出了裂痕,莫母不依地说:“你这话说的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从小到大她的哪个决定不都是你先同意的?那些培训班她说不去你就答应了,还有考大学、选志愿,这些事都是谁由着她的性子来的?”
莫父没料遭到莫母如此强烈的反击,后悔自己一时失言,想女人脑海里都有一本时间擦不掉的账本,随时随地都能给你翻几年前的旧账。
莫父想要稳住莫母,让她回归“共同抗战”的大业。
“是是是,我也有错。”莫父着重强调了一下这个“也”字,承认地极其勉强,仿佛在说娇惯莫兰花这件事上自己最多只是个帮凶。
莫母自然听得出他的意思,想要进一步扩大胜利成果。莫父手一压,阻住了莫母想要说的话,他转向莫兰花,“都说了就是少聪读书的时候,你现在长春工作。等他念完书,不就可以回长春了嘛?长春也是有很多好工作的,你就到我的公司来,绝对委屈不了你研究生。只要你们在长春,什么都无需操心,我保证你们能风调雨顺。”
莫兰花说:“你看看,我爸爸成龙王了。”
这时候,莫父莫母都看向胡少聪,等他的表态。
胡少聪说:“我阴白叔叔的好意,我的规划是希望能留在北京,毕竟北京的科研水平是全国第一的。研究生毕业后,我打算去北京通信研究院,以后打算去那里工作。叔叔阿姨你们放心,现在交通方便,以后我们一定常回长春的。”
莫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吃过饭,大家去客厅看电视。
几人谈话寥寥,莫父又接了几个工作上的电话,语气较为严厉,仿佛刻意在胡少聪面前展示“准岳父”的脾气。
莫兰花不满意父亲的态度,和胡少聪讨论起自己工作的事情。“你说我去环宇公司可以吗?离你学校挺近的。”
莫母不想看到父女的争锋相对,轻轻咳嗽了几声。
时间晚了,胡少聪打算回学校。
莫母说:“这么晚了,少聪今天就在这里住下吧。”
莫兰花说到:“对呀对呀,我房间的床特别大。”
莫父变了脸色,莫母忙说:“这么大了,说话还是跟孩子一样,不过大脑。”边说边用手指杵了下莫兰花的脑袋,“少聪就在二楼书房边上那间屋子睡吧,我下午都收拾好了。”
晚上,胡少聪躺在床上,回想晚上的这一切,轻轻叹了口气。莫兰花为自己做的一切,自己都清楚。可是自己能为她做什么呢,让她一个人去北京工作,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他良久没有睡着,起身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天空,闪烁着几颗星星。兰花父母的态度让胡少聪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知道,得不到兰花父母支持的爱情,会走地很艰难。
可是莫兰花呢,她是怎么想的呢?
突然他听到走廊传来索索的声音,轻快地脚步声走到自己的门前,然后他就听到手指小声敲门的声音。
“谁?”
“我呀。”莫兰花小声地说。
胡少聪忙开了门,莫兰花穿着睡衣从他的肩膀下穿过来,直接躺在了床上。
“你不怕你父母知道了?要是他们知道的话,对我的印象更加不好了,现在他们就把我当成想要把他们宝贝女儿拐到北京的坏人了。”
“你不是坏人,哈哈,他们不会知道的,阴天早晨我悄悄溜回去。我在楼上几次都没有睡着,我想下来抱着你睡。”莫兰花张开双臂抱着胡少聪。
“你怎么想呢,你想去北京吗?”
莫兰花睁着她的大眼睛,夜色下格外的迷人。“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在哪里,我就喜欢哪里。”
胡少聪亲吻了她的额头,“快点睡吧。”
莫兰花很快便睡着了。胡少聪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也很快进入了梦想。她在身边,胡少聪格外的安心。
天还没亮,胡少聪把莫兰花摇醒。“快点回去吧,等会你爸妈就要起床了。”
莫兰花睡眼朦胧地看着胡少聪,用力地抱了抱他,迷迷糊糊地起床,打开门走了出去。
胡少聪看着她闭着眼睛,直担心她在楼梯上摔倒。
莫兰花眯着眼睛上了三楼,没想到立马把自己吓了个激灵,莫母端着一杯水刚要进屋。
母女俩四目相对。
终于莫母若无其事地推门进了卧室,并小心地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起吃早餐。
莫父问道胡少聪的父母,胡少聪回答道:“我爸妈是种田的,爸爸闲的时候会去镇上打工,妈妈则做一些纺织加工的活。”
一个二十岁的少年,面对和女朋友很大的家庭差距,难免不会感到自卑。
胡少聪脸色如常,语气平淡,只是声音不被人觉察地稍稍提高了一点。
只有莫兰花看得出,他刻意又努力地让自己显得不卑不吭。
“那能不能让他们找个时间过来一趟?我们见见面。”莫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