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传唤。
等了多日,传唤终于来了。
次日,她按品大妆进了宫。
见到女儿,曹氏还是有些怨气的,只是今非昔比,母女之间的矛盾也无法言语述说,以至于颇有些两看相无言的味道。
谁知今日皇后待曹氏倒挺是亲近,不光问了家里最近如何,还问了曹氏的身体,问了兄弟侄儿。
终究是亲女儿,再是怨言,说白了也不是不关心。
“你找我来是为了三丫头?”
皇后略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嘴,略下了之前她召郿无双来,本是想示好,谁知没压住脾气以至于弄巧成拙的事,只说了惠妃最近在宫里的风头,以及自己依旧没有动静的事。
其实根本不是有没有动静的问题,而是她根本就怀不上。
只是这事知道的人很少,宫里虽谣传皇后不能生,但毕竟不确定,只有皇后自己清楚根本不是她不得宠的缘故,她其实就是不能生。
当年她初嫁魏王,诸王夺嫡如火如荼,府里有叛王安下的暗桩,她遭了暗算,差点没赔上性命。
后来虽命保住了,却损了身子,太医说以后她再也不能怀上子嗣。
自此她才打消了争宠的念头,一心一意只想巩固自己的地位。
“怎么会怀不上,能找来的偏方我都给你找来了,能烧的香拜的佛,我也都烧遍拜遍了,为何就是怀不上?”
一提这件事,曹氏就心力交瘁。
可以这么说,发愁女儿何时才能生下个子嗣,是她这几年最头疼最大的心事。
“那莺儿她们呢?为了帮你,我可是选了颜色最好的,甚至着人去那种地方挑了两个绝色给你送来。你也不要醋性太大,若她们能怀上孩子,得利的还是你。”
这就是母女俩最大的矛盾,一个以为女儿不得宠,所以挖空心思给她找助力。一个不好言明自己不能生,更不好言明陛下就不往她凤栖宫走,于是你怨我,我也怨你,明明是母女,处得还不如常人。
“你就算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家里。你说咱们家说是出个皇后,却根本没有国丈的待遇,你爹还是顶着个末代爵位,你哥哥也没有好的差事,还有你弟弟……说来说去,还是你不中用,要是能生下个皇子,家里也不至于如此,你也不用成天看那惠妃的脸色。”
皇后好不容易才忍住呵斥的冲动,道:“娘,你现在说这些也没用。”
“那什么有用?”曹氏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方才提到的三丫头,“你找我来,是想……”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
皇后忍着屈辱道:“她到底与我有血缘关系,如今又得陛下宠爱,若是能怀上诞下一子,我抱来抚养,其实就等同是我生的无疑。”
“你就不怕她心中含怨,抢了你的位置?”曹氏迟疑道。
做贼心虚,只有曹氏自己清楚自家一家人对人做了什么。
“娘,你别忘了她是有夫之妇。”
曹氏不赞同道:“有夫之妇也能和离,若陛下真看重她,下旨让二人和离,纳她进宫也不是不可能,你可千万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和离不了。”皇后自信道。
“为何?”
“因为她觉得自己欠赵见知的。”
只有敌人才了解自己的敌人,皇后自认对她那好堂妹的性格了如指掌,只要赵家不主动和离,她是绝不会主动和离的。
哪怕皇后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她那好堂妹虽蠢笨无能,却也是真的善良。
一个还有颗良善之心的人。让宫里的人来看,真是可悲又可笑。
“可若是陛下逼着她和离呢?”
皇后是真不耐了。
“那也是到时的事,娘你能不能不说这些了?”
“那说什么?”曹氏反应过来道,“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娘你要笼络她一二,这样我以姐妹之情让她办事,才不会显得突兀。她到底是郿家的女儿,只有郿家好,她才能好,她是个蠢笨的,需要人点拨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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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内侍附耳对小豆子说了几句什么。
小豆子听完,又跑到师傅跟前,附耳对福生说了几句什么。
福生瞄了一眼殿里,陛下正让人服侍更衣,娇软小美人披散着一头乌发,穿着单薄又难掩身段的寝衣,在陛下面前忙前忙后。
最难消受美人恩!
反正福生看陛下挺受用的,明明用不上人家亲自动手,偏偏每次都让人服侍,但为何一直没幸了对方?
福生心里有事,就有些站不住了,折身进了浴殿。
案上的一个托盘里,扔着两件绸制的寝衣,正是乾武帝刚换下来的。
福生伸手在里头扒拉一下,扒出一条龙内裤来,其上有些不显的痕迹,旁人不懂这是什么,但内侍怎可能不懂。
堂堂的陛下,竟然溢了精,这是什么荒天下之大谬的事,偏偏又发生了,偏偏陛下的龙榻上不是没女人。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事情就藏到了福生心里,他纠结了一天,都没敢说劝陛下去后宫走走的话,而是牙一咬心一狠,吩咐人在晚膳中备了一盅十全大补汤,还主动提及陛下可要接夫人进宫。
其实乾武帝看出福生有‘提拔’无双之意,不过对方从没在他面前遮掩过心思,他也不是不懂福生在想什么。
本来按照他的性格,凡事克制,不可贪多,哪怕‘他’总是催他,也要隔一日两日,再召她入宫。
昨晚才来了,总要隔一日,可福生既然提了,他索性也没拒绝。
直到他用了晚膳,人也来了,乾武帝察觉到身上有些不对劲,才想起那盅汤,更洞悉福生这老货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