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几乎撤不开脚,等把东西收拾好,天快黑了。
小顺子招呼人把那具稻草床拆散拿去当柴,又叫人把新买的黄花梨大床给金卯装好,亲自把被柔软厚实的褥铺上,这才告辞回去。
贺寅半天都没吭声,面色淡淡地瞧着这些人进进出出。
等院门再次关上,只有两人了,他才悠悠地来金卯房间,打量一眼,拍了拍手。
“好,在孤的地盘上养猫了。”
金卯抿了抿嘴,没吭声。
他擦了擦新买的梳妆台,把冻疮膏、雪花膏等等琐碎的东西放在小屉里,起身去厨房。
贺寅瞧了眼大床,出去后,他看着木盆里的床单,伸手翻了翻。
“现在嫌脏了,孤觉着你昨儿挺快活的啊。”
在旁边打水的金卯睫毛颤了两下,低了头,缓缓转动井轱辘,将水提上来。
贺寅还在盆里翻着,对方一瓢水浇他手上。
贺寅抬起眼皮。
那人闷着脸,声音也闷:“殿下,脏。”
“话要说明白,别拐弯抹角骂人……”
“咚——”
金卯把瓢扔进水桶,溅了贺寅一脸,低着头费劲巴拉地提着水桶往厨房去。
贺寅撑着膝盖起身,在对方放下水桶时把人抵在墙上。
“金卯儿,脾气大了,话也不回,歉也不道,往后你还想干嘛?”
金卯脸贴着冷冰冰的墙,属于男人的气息富有压迫感的从背后罩下来。
对方在他后颈上咬了一口,力道挺大,金卯躲不开。
受不住了,才低低的开口:“疼……”
贺寅松开嘴。
发了这一轮人来疯,他拿起一只斗笠,踏着厚厚的雪往外面去。
院门吱呀合上。
金卯等他走了,才拿湿帕子将他咬过的地方细细擦拭三遍,帕子丢去灶塘里当柴。
他点上蜡烛,看了看三哥送来的蔬菜肉米,不知道该拿这些东西怎么办才好。
他只会揉馒头,就这手艺,还是向隔壁君嫂子学了五天才会的。
金卯坐在凳子上,起身继续揉馒头。
馒头上锅蒸起来了,他又跑到那堆肉菜面前,拿手指戳了戳。
冷冰冰的五花肉被他戳了两个印子。
他想了想,把肉洗净,丢去锅里煮,却把馒头蒸出一股怪味。
金卯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把有怪味的馒头捞起来,差点被水汽烫到手,洗锅倒油,将馒头翻来覆去的炸了一遍。
没掌握火候,有的馒头炸得像黑炭,他觉得这样也行,待会儿沾着三哥买的辣酱吃。
可是肉呢?
金卯盯着那块半生不熟的肉,欲哭无泪。
该买一本菜谱才是,他做的东坡肉,一点都不东坡!
肉照例放进锅里煎炸,上面有水,下油锅的时候油珠飞溅起来,金卯连忙遮住脸,跑去厨房门口。
贺寅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就看到那人笨手笨脚的躲在厨房门外,他叹了口气。
洗个衣裳费劲巴拉,做个饭也费劲巴拉,这一看就是被人伺候惯了的人来这体验生活呢。
他把东西放下,撸起袖子,进了厨房。
对方又开始念叨起来:“庖厨之地,殿下怎能进来?”
贺寅:“你来?”
金卯有些怕热油珠子蹦到身上,摸了摸手。
贺寅看着他红肿的手,没则声了,铲起炸焦的肉,丢去案板上噼里啪啦五马分尸,随后扔进锅里,将油盐酱醋糖往里扒拉几下,拿起一颗冬菜,扔进去。
“菜,不洗么?”
贺寅理所当然道:“不洗。”
金卯嗅到一股香味,就觉得很神奇。
“殿下学过厨艺?”
贺寅拿着锅铲瞥了他一眼:“这种事需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