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归灵

说着再见。

    上杉越在望见源稚女的灵的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年轻男孩是他的孩子，这种确凿的认定感超越了生死和时间。

    所以当他看见源稚女的灵被龙群围攻时，就如同发怒的野兽一样咆哮着冲进了战场，释放了言灵黑日。

    源稚女也看见了这个苍老的男人对自己的保护，他看见上杉越脸庞的那一刹那也明白了这个男人是谁。

    事实上，他早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中自己还存在着这么一个基因上的父亲。

    但是他一直没有下定去见对方的决心。

    因为他了解过上杉越的一些事情，知道对方对家族和血统的痛恨。

    他不知道自己去见上杉越的时候，对方会用什么面孔对待他，很可能是嫌恶。

    更何况中间还夹杂着雾月哥哥，橘雾月才是真正抚养他的人，如果自己偷偷去见生父，他不知道会不会让雾月哥哥伤心。

    所以源稚女一直将这份相逢的期待放在心底，也打算永远放在心底，他宁愿一直幻想着自己某天跟上杉越擦肩而过，然后在过段时间后对方忽然疑惑回头，也不愿得到并不想要的答案。

    然而他没有活着等到擦肩而过的那一天。

    但是他依旧和上杉越重逢了。

    从对方身躯中那爆发出的父爱让源稚生既茫然失措又深深幸福。

    雾月哥哥抚养他长大，给了他长久而深沉的爱，他也为橘雾月付出了一切。

    上杉越从未履行过一个父亲的职责，但在今天短暂的相逢里，却也愿意为他舍弃生死的冲进战场中来。

    源稚女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常幸福的人。

    幸福到马上就要消散在这炽热的光芒里也未曾有半点害怕。

    他微笑的挥着手像上杉越告别，没有了风间琉璃的影响，他的脸庞干净纯真的像是一个未曾长大的男孩。

    “再见。”

    他如是对上杉越轻声告别。

    老人想要拥抱他却扑了一个空，跌坐在地上向他扯出了一个微笑，明明是同样微笑的回应，却悲伤的不能自已。

    上杉越从未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也从不觉得自己该得到好报。

    所以他一直认为母亲的死是上帝对他支持战争的惩罚。

    他一直认为孤独一生的结局是自己应得的归宿。

    但是此刻他仍旧无法接受这短暂的，生死相隔的相遇。

    他宁愿此刻死去的是他，而不是才见了一面的孩子。

    他用苍老的手捂着脸庞，哭的像是一个孩子。

    龙皇尼德霍格的身躯也渐渐消散在光芒里。

    炽热的光逐渐收敛。

    巨大的尼伯龙根天空上，闪耀着无数星点似的光芒。

    它们是英灵和龙灵被洗涤后的纯净精神。

    点缀在归灵之国里，像是漫漫星河。

    从这场历史转折之战活下来的人望着这头顶的星河，没有人有话要说。

    在这终焉的终焉，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昂热沉默了很久，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想要去安慰老友时，却突然发现头顶的星河中突然泛起了漩涡。

    巨大的星芒漩涡搅动着漫天星芒，将它们糅合汇聚在一起，然后像是打破了镜子似的消失在黑暗的天空另一面。

    昂热呆住了。

    这时，他才忽然发觉。

    零号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