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他好了。
他说过有些欢喜她,她也有些欢喜他,其实不是有些了,她觉得自己很欢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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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隐约传来炮仗声,书房里很安静,许廷彦拈支毛笔在宣纸上练字,心却未见得平静。
忽听门帘一动,他脱口而问:“是谁?”
许锦探头进来禀:“二姨奶奶来看爷哩!”
沉默少顷,他语气寡淡:“没见我忙着么?”手未停,神情亦是喜怒难辨。
要命!这是在赶人?许锦挠挠头一脸难色,“二姨奶奶要走么?”
她要是胆敢就这样走了,明儿就娶一堆姨太太回来。
桂音抿唇微笑,摇头,接过小翠手里的食盒径自入了房内。
“二老爷!”软起声地唤,却见许廷彦蹙眉垂眼不理她。
桂音便乖觉地自寻窗前把椅坐了,把食盒置于香几之上。
这书房她未曾来过,遂好奇地四下打量,最醒目是个枣木红漆的宽橱,整整齐齐堆满各式书籍。墙上挂着名人山水字画,掐丝珐琅香炉檀烟袅袅,另还有张黄花梨卷草纹矮榻,铺着藕荷色仙鹤纹缎棉被,及同色枕头。
火盆焰腾腾烧得暖,坐没会儿,桂音只觉得脊骨起汗,遂将斗篷解下搭在衣挂上。
她换了杏子红袄裙,穿件雨过天青小袄,蟹黄洒花锦袴,袄子裹紧腰身,曲线蜿蜒,显得妖妖娆娆。
这是来勾引他的,许廷彦很自负地想,现才念起他这个人来,晚了。
他清咳一嗓子,声音低沉:“许锦惫懒,什么阿猫阿狗都让进。”
桂音认真想了想,“二老爷把我当猫儿也愿意。”狗就算啦,她是狗,他不也是狗。
许廷彦笔尖微颤,最后一笔捺甩尾有些毛燥,索性搁下笔,端起手边盏吃口茶,随后问道:“你来有何事?”
桂音站起身,揭开食盒,端起那瓯鸡汤摆到他面前,又拿来筷箸和调羹,笑盈盈地说:“早起时炖的鸡汤,滋味又鲜又浓,特拿来给二老爷补身子。”
补身子?他健硕精壮的像条活龙,能把她摁在榻上大战三百回合,于是语气愈发不霁:“油汤黄腻,搁边上吧。”拒接筷箸调羹。
桂音自盛了一瓷碗,傍到许廷彦身边来,拈勺舀一匙汤送他唇边,“我把黄油撇了,二老爷尝一口吧。”眼波春水流转,话里皆是讨好。
他似是勉为其难地吃了,一匙汤落腹,评道:“差强人意!”
桂音执筷挟起一块鸡肉:“二老爷再尝尝这个。”
“大失所望。”
送上一颗珍珑鸡心。
“心怀叵测!”
再递一只鸡腿。
“来之晚矣!”
桂音将鸡肉剔骨送他嘴里。
“不予置评!”
桂音把汤肉不剩的瓯儿复放回食盒,取来香茶伺候漱口,再拈一颗薄荷糖给他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