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政大楼内今日大门敞开喜迎宾客,无常同乐从三人在众位宾客的迎礼下进了大楼,小黑将身后一众魂魄交给负责名籍的无常官后便随着乐从一众人等进了青山君小憩的寝殿。
乐从有幸,在永泽宫当差的时候见过青山君醉酒后的样子,料想也不会太过丢人,毕竟从前醉酒也只是摔摔东西抱抱人罢了,况且这才刚来地界,能够折腾成什么样也不会比天宫更过分,怀着淡定的心情,乐从鼓鼓勇气踏进了门。
这一进门,连屋内的人站在何处做什么都还没看清便冲过来一个俊朗高大的青衣男子,直接将刚迈进门的乐从撞到门框上,猝不及防到连连咳嗽好几声,但神君是自家的神君,自然是不能还手的。
同处于惊讶中的黑白无常二兄妹更是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位仅听闻过的神君,那些从乐从口中传出来的避世清冷形象被青山君自己给践踏地寻觅不着。
乐从无奈地任由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青山君抱着,醉酒的青山君本就是个孩子,任由他便是。一旁战战兢兢的随侍齐皱着眉,一个个跪倒在乐从面前,阵势好强大。
其中一个胆子稍大一些的男侍率先打头道,“仙官恕罪仙官恕罪,自您走这半日神官睡得好好的,可片刻前却突然清醒过来非要找寻名叫姻缘簿的东西,神官将整个寝殿翻遍也未曾找到,属下们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姻缘簿?”乐从喃喃低语,似是在问,又似是在答。
在地界找姻缘簿当然找不到,那是月老府邸的宝贝,跟生死簿同等重要,乐从自然晓得这个道理。
但是为何这个时候要姻缘簿?
青山君忽然放开乐从,不知从何处变出生死簿出来,又悉悉索索掏出一支笔,坐在案桌前翻开某页在上面写起东西来。
那可是生死簿啊,怎可随意乱涂乱画?
乐从与无常二兄妹看得呆了眼,青山君醉酒的状态竟真的是孰轻孰重也分不清了?
乐从忙上前夺回青山君手中的笔,小白遣退在场一众随侍与官员,寝殿只留下他们四人。小黑拿起被青山君画了几笔的生死簿,这页空白之处明晃晃上面写着一个端端正正的祝字,他们三人面面相觑,祝这个字,能联系起来的东西确实不多,青山君想要做什么依旧不得而知。
“神君醉酒爱写东西我是知道的,可之前也不至于拿这等重要物件写,许是……”乐从细想片刻,得出个结论,“许是将生死簿当作了姻缘簿?”
“姻缘簿?”无常兄妹二人异口同声道。
“不错,所谓姻缘簿,便是天宫月老府邸一切工作的核心,掌管人间一切姻缘,由月老保管,先前红肃神君在天宫的时候我跟随神君去过几次,有幸见过几眼。”乐从忽然拍拍脑门,像是想起了一些很久远的事情。
“万年前我上天宫的时候,恰逢天神同神君和离,和离后有段时间神君便将自己关在永泽宫中整日酗酒门也不出,不出几日便将自己喝出了病,一病不起又好些日子,唯有红肃神君来永泽宫悉心照料,最为严重的几日红肃神君更是带着月老府邸的公务过来小住着照顾神君,那时神君还是醉着的,恰能起床时也同今日一样拿着姻缘簿在上面写过一些东西,最终却消散殆尽。”
“生死簿同姻缘簿可是差之千里,神君怎会将这两个东西搞混了?”小黑疑惑道。
“听闻天神与神君还为夫妻的时候,天神便有过一位蓝颜知己,其姓也为祝,如若我猜想不错,神君大约是要写这位,可事情过去上万年,总不至于从万年前惦记到现在吧?”
无常兄妹这才听出个大概,青山君哪里是认错了姻缘簿与生死簿,自己的妻子心里藏着另一个人,青山君将祝仙君的名字写在生死簿上面,莫不是要杀他于无形之中?
但小白又不太明白了,万年前天宫天神和离之事闹得天地人尽皆知,传来地界的时候便是那天神夫君断袖对天神始乱终弃,难不成又是因为失去了天神之后又发觉她重要了许多,于是天天在心里纠结?
至此,三人都未能对青山君万年前的感情生活有半点的正确推测,也只能心疼心疼那位无人见过的祝姓仙君。
“想不到咱们这位神君还是个情种。”小黑感慨道。
“我倒不认为,万年前他们二人成婚不过一年便和离,而且青山神君与天神二人并未有什么和离之后的纠葛,与其说是不舍天神,倒不如说青山神君本就未曾对天神动过心,神仙多年不动情倒也是情理之中,又何必去想爱这种东西。”小白反驳道。
确实如此,活的时间长了什么世间百态未曾见过,天地间上万年孤家寡人的多的是,怕是万年前的那一场联姻也只是为了利益罢了,天神与青山神君之间的事情,他们又怎会知晓。
乐从走向青山君,将危坐在案桌边的青山君扶正,漫不经心道:“天地知晓神君便是天神前夫的神仙才有几个,光凭借我们几个胡乱揣测要是能够揣测出点什么出来的话当初女娲娘娘何必煞费苦心将此事压下去?”
“嗯,倒也不无道理。”小黑欣然接受这个解释,他转而若无其事地对小白道:“拿解药吧。”
服下醒酒药后三人等待了片刻,青山君便逐渐清醒了过来。乐从怕神君多想,挥挥手将生死簿上青山君方才写下的祝字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