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先生,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来了,那姓苏的雕匠已于昨日先行离开了京城。”
西岐使节队浩荡出城,九先生哒赞铎正坐于列中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里翻阅着大幸著名兵法《奇伐略》。青石道路没有一丝颠簸,夹道人头攒动,哒赞铎只闻虞老的话语这才将一片枯叶置于书中合住,这才悠然开口。
“我知道了。”
虞老策马在外再言道:“先生还请小心。”
说完便策马再向前。
哒赞铎拿起身边的匕首,手指穿过其尾端的环扣玩味一笑喃喃自语:“我要的东西,便只能是我的。”
这次来麟淄,其美有三。
一则带回了冉鲸和一众近百人的戏班子回西岐,这二是不负自己的爹爹,也是西岐皇帝所托与大幸拟定好了盟约。
这其三是见到了那个藏在紫幸城中龙榻旁的那位老人。
这些东西便是他回西岐后的立身之根本。
前去艰险也是一定的,生在帝王世家,无论哪朝哪代都逃不过险象迭生的刺杀和诡谲莫辨的阴阳谋略。更不提他也知道,现在他的父皇也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否则也不会如此匆忙的让自己来大幸求那一纸盟约。
但他并不在乎这些。
“耶库,我的好弟弟,这次你会用什么法子来阻挠你哥哥我呢?”
哒赞铎自打来了麟淄第一次用了西岐话开口,然而那句话却是对千万里之外的血肉至亲所说。
“该是我的,必然是我的。戏子冉鲸躲不了,苏佑陵躲不了,你自然也躲不了。”
大幸断然不会让一国使节在自己地盘上遭刺。呼延庚信护送蜀王就藩,所以此刻御林军由另外一人暂代总将职务,一个比呼延庚信更为沉稳强大的人。
大幸的大将军夏琮,手下有两名义子,皆属人中龙凤,文武皆备。
而那名被赐夏姓的夏龙璋更是大幸的青将双壁之一。而另一人则是陇州的云麾将军陈寅恪。大幸新一代将才,唯此二人抗鼎。
此刻的夏龙璋正骑立于使节队列之首,他的坐下是一匹青棕相间的高头大马,名号:“踏疾”。是以西域大宛国名马和中原的黑棕马杂交而生,有日驰千里不息之能,也是夏龙璋束发之时夏琮的贺礼。如今一人一马并肩作战已是五年有余,自是感情深厚。
将人爱马,大幸北境的兵卒视战马为老婆更是丝毫不夸张的说法。在北境戈壁草原等地失去了战马便如同失去了性命,更有停军休整马先食、无故失马斩立决的规矩。
今此一行之前,大将军夏琮和皇帝周瞻源一前一后亲自见过他,也让他明白此行之重大。
无论如何,坐于中间那驾马车上的人,不容许出半点差池。
只要将使节送出大幸国境,那么之后的事情便再与他无关。
夏龙璋一念至此,这才微微缓了口气。
论谋略城府帝王心术他这个外行人一窍不通。但他既是军伍之人,又是大将军的义子,兵法布阵和自身的武艺自然是同龄人中的翘楚。
这次回来,便厚着脸皮居功自傲一回,向皇帝提亲?
夏龙璋想着,脑海里又浮现出一道翩翩玉影。并非是幽兰绝色褚青鲵,而是虞罗小郡主。
队列行驶至幽兰坊口,夏龙璋想起了皇帝的嘱托,特意下令稍稍休整。
早已恭候多时的褚青鲵携着祝京山先行至队首向着夏龙璋施一万福:“幽兰坊褚青鲵谢过夏将军。”
夏龙璋微微颔首,也是给足了这个传奇的青楼清倌人面子:“夏某承重任在身,还望褚小姐和祝老板快些。”
祝京山只一抱拳点了点头:“理当如此。”
一行人这才缓缓至那辆抹上了油彩的马车。
车中之人,自然便是此次随西岐使节一同回西岐的冉鲸。那日之后他便被接到了紫幸城之中,如今也不过是和两人分开了三五日。
倒是诸多珍馐玉饮让冉鲸大开眼界,只是那宫墙层层围裹密不透风,皇城宅院楼居在他眼中便像是不沾丝毫烟火气,实在是让他难以习惯。
此时听到下人告诉他褚青鲵与祝京山来了,冉鲸也并不准备下车。
褚青鲵和祝京山面面相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隔着车帘说了些让冉鲸保重的寒暄话语。车厢中人却是始终沉默。
褚青鲵见状也只是叹了口气,本为冉鲸送行准备好的离别赠礼始终攥在手中,怎么也送不出去。
那是一包精巧的香囊,其中装裹着的是托人送来北溟独有的霜星叶和昼乌蚺子。有切除心火,稳固心神之效用,得来殊为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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