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的少见。
汪婉妹并没有看清楚有一个黑影从人群中跳出来救她。她只是眼瞅着那老妪的手掌向她拍了下来,吓得她赶紧闭上了双眼。正当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时候,又突然觉得脸上有一阵风刮过,于是她的身子一轻,象是摆脱了很沉重的负担一样。
她弄不清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赶紧睁开眼,却看见一个黑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汪婉妹吓得赶紧后退,可是她哪里还动得了半分,腿一软便向后倒了下去。但在她的后面却是那个刚刚死去的青年男子,那男子胸前露出的刀尖正对着向后倒下来的、汪婉妹的后心。
周围的观众再次发出惊呼,但似乎这次惊呼与前面的几次惊呼不一样。因为汪婉妹并没有倒在那个青年男子的尸体上,而是倒在了一个活人的怀里。
汪婉妹感觉自己向后倒下的身体被人轻轻地托住了,她很诧异。她仿佛对这种被托住的感觉很熟悉,她仿佛闻到了一股很亲切的气息。她努力地定住自己的视线,她努力地抬起头来、迎着阳光向上看。
她终于看清了他,“是他?是他!真是他?真是他!”汪婉妹又惊又喜,她幸福地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跌坐在一旁的老妪这回被踢得已经站不起来了。她全身瘫软,龙头拐也被丢在了一边,斗志已经全无。
这个时候她已不再是杀气腾腾的刺客,而是一个失去了儿子的可怜母亲。
她努力地用两只手撑着自己的上半身,然后再匍匐着向她儿子的尸身爬过去,一边爬,一边大声地叫着儿子的乳名“经儿、经儿”。
爬到儿子的身边,老妪俯下身去,一边用手抚摸着她儿子已经冰凉的脸,一边将儿子的头靠在自己胸前,“汪敬贤小儿,你汪家赢了,从此以后郑家绝嗣了。那颗珠子害我了郑家,也会让你汪家家破人亡的,会的,一定会的,哈哈哈哈哈.......”这凄惨的笑,瘆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就连汪敬贤和小林武藏也不例外。
那老妪一用力,猛地向儿子的尸身靠了上去,尸身上的刀刺进了她的心窝。
——
花开花落、雁去雁归。隆冬时节的大地已经披上了厚厚的雪装。
这个时节通常是阴寒最为强势的时候,《坤》卦上六的爻辞说:“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这表明,每年的大雪节气,天地之间已经笼罩在纯阴中,阴气在这时成了天地万物的主宰。尽管太阳依然每天从东边升起再到西边落下,可是人们却丝毫感受不到它带给我们任何的温暖。一阴一阳之谓道,阳盛必然阴退,阴强肯定伤阳。阳伤则必然流血。流血则起于阴阳交战。因此,人们永远不要小看阴的威力,它若爆发不会比阳的威力小。
黑黑的夜空飘着无数的鹅毛大雪,看不见雪的样子、听得到簌簌的声音。
已是酉时三刻,汪家大宅的大门上已经挂上了红红的大灯笼。十只大灯笼在汪家大宅外墙的飞檐上一字排开,照亮了整个街道。
街道的拐角处,走来了一辆双马拉的大车,里面装满了货物。
来到汪家大宅的门前,马车停住,一个年轻人从马车上轻快地跳了下来。他先扑了扑头上和身上的积雪,然后快步走到大门前,扣动门环。
不一会儿,大门吱吱呀呀地打开。门房一见来人,立马满脸堆笑,热情地说道:“哟,是风爷回来了。全府上下就等您了,赶快进去吧!”
“老李叔,劳烦你找人卸下车,我先进去了。”那个年轻人向门房拱了拱手,略略吩咐了一下,便向着后堂方向去了。
穿过两重高大的院落,那年轻人来到了后堂。
后堂的飞檐斗拱上也依次挂满了红灯笼,照得宽大的后院儿如同白昼一般。
在后堂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红漆大圆桌,圆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点心和水果。在圆桌的上方,还悬挂着六台产自北京城的琉璃灯,五台略小点的琉璃灯发出红、绿、黄、蓝相间的各色灯光。在五台琉璃灯的包围和衬托下,中间还有一台更大的三层琉璃灯,里面至少点了二十根蜡烛,这些蜡烛发出的光通过黄色的琉璃发散出来,照得整个后堂熠熠生辉,在红漆大桌的点缀下,煞是好看和吉祥。
“大哥,我回来了。”那年轻人来到厅堂门口,在一尺多高的门槛前停了下来,向此刻正坐在红漆大桌上首位置的汪敬贤拱手唱礼道。
“哦,风兄弟回来了,赶紧过来坐。”汪敬贤正和一家老小开心地闲聊着,抬头一见是风震到了,连忙高兴的招呼他过来坐下,在他的身边早已为风震留好了位置。
风震刚迈过门槛,正准备走进厅堂。坐在圆桌下首的汪婉妹立刻迎了上去,只见她的脸色绯红,弄不清她究竟是因为大厅中的炭火太热而发红,还是被门外灯笼发出的红光而照得发红,亦或是她看见风震进来而脸红。总之她的绯红娇靥更加烘托出她的美。
“我先带你去洗手。”说完,汪婉妹头一撇,害羞地转过身去,在前面带路。说是带路,实则一步三停,生怕风震没有跟上来。
风震看了一下汪敬贤,汪敬贤则会心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去吧,去吧。”
一年半以前,风震在汪家祭祖典礼上救了汪婉妹,也震惊了汪敬贤。
自从顶门立户以来,汪敬贤闯荡江湖十多年,也是阅人无数。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在年轻一辈中居然有如此漂亮身手的人。
甚至连他本人都未必有把握能从那对母子手中救下汪婉妹,可这个年轻人却在须臾之间,接连两次破掉那对母子对汪婉妹所下的杀手。此人打出暗器的力道、准头以及他远距离的纵身一跃并直接踢翻那个老妪的身法,简直令汪敬贤十分的折服。其他在场的江湖同道也对这个年轻人的武功频频颔首。
汪敬贤顿时起了爱才之意,当他发现汪婉妹居然很放心、很享受地昏倒在这个年轻人的怀中,而这个年轻人也非常焦急并且充满关切地看着已经昏过去的汪婉妹时,他敏锐地感觉到两个人之间可能是具有某种情感的。更具体的说,他俩认识。
精明的汪敬贤立刻高声说道:“刚才,让诸位担心了。本想放他们母子一马,怎奈那老妇人执迷不悟,非要编造一通瞎话来砸我汪敬贤的场子,破坏汪氏祠堂和祭祖大典。在下多次规劝那老妇罢手,可是全然无用。大家也都看见了,他们母子接二连三对舍妹下毒手。唉......被逼出手,在下实属无奈啊!”
汪敬贤言下之意很明白,他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风震出手救汪婉妹是他事先安排好了的。如此则表明风震是汪敬贤的人,这样就会让在场的江湖同道更加敬畏汪敬贤,也好让一些有意招揽风震的江湖同道死心。
事实上,大家也都是这么以为的,纷纷恭维汪敬贤竟然有武功如此厉害的年轻手下。由此可见汪敬贤尚未到不惑之年,就已经威震南中国,不是没有道理的。
风震真的成了汪敬贤事业上的左膀右臂,经常代替汪敬贤到各地分号去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