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执景一路抱着浑身是血的人,从笠阳城门外,大步走向殿内。鲜血哩哩啦啦滴了一道,他的心便也跟着凉了一道。
莫轩一路陪同,踢开一道道的房门,撩开挡着路的纱幔。他侧眸看过去见盛执景银白色的盔甲上沾满了鲜血,他一手捂着陈词冒出汩汩的鲜血,另一只紧紧搂着她的腿弯。
盛执景眼眸深处氤氲着慌乱:“陈词,你不许有事,听到没有。”
“你的命是我的,人也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死。”
可是怀中的人,却一动不动,像是一星半点也没听到一样。
盛执景走的很急,几乎三步并做两步。有几次差点被绊倒,莫轩一着急伸出手去扶,而他却把怀里的人护的严严实实的,颤颤巍巍站直身子继续开始走。
莫轩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陈词,又看了一眼盛执景,千言万语梗在心头,说不出口。
素来他是看不透盛执景的心事的,印象中他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总是一脸冷静淡漠。似乎隐忍克制是他的常态,他讲情绪隐藏的很好很少显露在表面,然而此刻却像是情绪决了堤一般。
盛执景低头看着在怀里奄奄一息的人,陈词闭着眼睛,脸颊苍白,唇也苍白,从下颚往下染满了血,像是流不完似的,汩汩不停的奔涌而出,浸透了衣襟。
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他心如刀绞。即使后来她选择离开他,站到他的对立面,他也没有这样慌乱过。这一刻看到满手的鲜血,他是真的怕了。
来到床榻边,盛执景小心翼翼弯腰,将怀里的人放在床榻上,立刻命人取来了医药箱。他是懂些医术的。只是现在打开药箱的盖子的手都是颤抖的。
洛浮生从门外走了进来,抬眼看到躺在床上的陈词,又看到半跪在床边,在给陈词包扎的盛执景。眼眸深处不经意暗了暗,有一丝狠厉稍纵即逝。
他定了定心神,正欲抬脚走进去,这时候有个小兵火急火燎的跑上来,擦着他的身子过去,就要跑进殿内。
洛浮生一抬手,把人拉住了,问:“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小兵回头见拉着自己的洛少主,忙说道:“不好了,范昱又率兵打回来了,现在就在城楼下面。”
洛浮生眉眼蹙了蹙,抬眼望了眼屋内,又收回视线,他对小兵道:“别去打扰殿下了,我去会会那个范昱。”
小兵抬眼看了眼屋内的情景,犹豫片刻,点头答应。于是两人不动声色的转头离开,谁也没有惊动。
一路走着,洛浮生脸色很沉。
眼下,如果让盛执景去和范昱对现,相当于是让一个被逼到绝境的人,拼命一搏。更何况这人还是所向披靡的盛执景。如果真的开战,范昱这战必输无疑。
今日的战事,最后结果他也是刚刚听说。
饶是他也没有想到,盛执景竟然提前做好了埋伏,将计就计将了范昱一军。而盛执景做的这一切计划,一星半点都没有向他透露过。
而原因他也是知道的。
自那次陈词被弄丢的事情后,盛执景似乎对他已经有了隔阂,有什么心思也不愿与他多说。
他猜测过,今日陈词做饵设伏的事,盛执景或许不会上当,可没想到他竟做的这么周全。
本打算让小离在今日之战结束后,找机会除掉陈词。却没想到最后竟变成了这样。
对于陈词,不知为何他从直觉里带着敌意。那个女人的出现,不知为何,让他莫名慌张。不只是因为被发现了吃药,还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他也说不清楚。总之每次看到陈词,他总有种预感,自己会败在她的手里。
他竭力的斩杀着陈词生的可能。
可是现在好像一切都阻止不住了,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陈词又回到盛执景的身边,虽说生死未卜,可盛执景就算竭尽全力,也不会让她出事。
而范昱似乎也对他献出的那个计谋产生了怀疑,或许此刻正在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已经倒戈,成为了盛执景的同党。
有些事情他总要出面去澄清的,如果不澄清,那么他将没有任何一个棋子可以利用了。
随着小兵来到了城墙上,洛浮生抬眼往下往去,乌压压的军队压在城楼下。范昱似乎是看到了他,眼眸眯了眯,咬牙切齿道:“叛徒!”
洛浮生眼眸颤了颤,他看着范昱道:“我会跟你解释清楚。”
说完,他领了大队人马,从城楼下去,打开了城门。
而另一边,范昱眼神之中已经满是杀意,他没有给人时间,甚至连对话的时间都没给,便冲身后的士兵大声命令道:“杀!”
城门缓缓闭上,所有的一切厮杀隔绝在外面。忽然声音渐渐消散,有人在城楼上喊道:“不好了,洛少主被范昱俘虏了!”
眺目远望,范昱携着大队人马,竟然从城楼下撤离,开始往回走去。直到大队人影渐渐消失不见。
...
殿内安静的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儿。地面上缭乱散着沾满鲜血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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