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舌战笑面虎

sp;   声音渐去渐远，很快连衣角都看不到了，立夏这才悄悄从竹林里钻出来，一路小跑回去送信。

    平乐苑内，张才人一脸愁云，抖着手来回在屋里转圈儿。她一眼看见进屋的立夏，就拉住她的胳臂问个不休，打听完才疲惫地窝进椅子里。

    这阵子她被冷宫的几位姑姑接连找茬儿，要不是她妙手仁心，在冷宫结下不少善缘，早就着了她们的道儿。

    张才人长叹一声说：“这回我是托了芳仪的福，可不想再有下回了。也罢，香囊这事儿我从此不再掺和。钱再好，也惹不起那些小鬼。哼，现在主子、奴才全做颠倒了！妹妹，别说我没提醒你，那个姓马的可不是个东西！面上一团笑，背后一把刀，我可吃过她的亏！就算有芳仪罩着，你也还是小心点。”

    姜顺频频点头，也并不挽留，只建议她趁低价购置一些炭，以备冬月使用。二人絮絮叨叨又扯了半日，张才人这才辞去。

    她前脚刚一走，立夏和小满就围拢上来。

    立夏急切地问：“小姐，这次好险！马姑姑她们虽是冷宫的，手一时半刻还伸不过来。可与她们为敌，生意必然会受损失。小姐不是教过我，天下的钱一个人赚不完吗？咱们分些香囊的利，换个靠山也不吃亏。再说本钱和人手多了，咱也不一定少赚，不应该从长计议吗？”

    小满皱眉道：“还从长计议！这生意不能再做了，再做就要出大事儿了。”

    立夏哼了一声：“不做香囊怎么赚钱？没钱只能等着死，就是活着也得受气！等咱有了钱，还怕什么嬷嬷，正眼都不瞧她！可现在……”

    立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姜顺，却不再往下说下去。

    姜顺似乎觉得她的表情很有趣，笑道：“我问你，马姑姑有本钱、有人手，可她为什么不自己干，非逼着咱们联手？”

    “因为小姐的干花香料她们不会制，还有花样子也画不出来。”立夏很快给出了她的想法，又自言自语地说，“她有的咱没有，咱会的她也不会，这不正好一起赚钱吗？”

    姜顺摆手道：“马姑姑与张才人不同，她不是来和咱一起赚钱的，而是来偷师的。等她掌握了制香的法子，便会甩掉咱独个儿赚钱去。你再想想刚才我们的对话，就全明白了。”

    见二人一脸讶然，姜顺苦笑道：“刚才回绝时，我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可即便再次挨打，我也不会同意此事！干花香料是我娘亲授，现在就是再难再苦，也不能便宜了那些老货。”

    其实这里还有一层意思，姜顺不便说。那就是崔氏教她制香时，大姐姜和也曾死磨硬泡地磨着学，最终仍是没传给她。

    崔氏身为主母，待所有子女一视同仁。也为府里的女孩们请了师傅专门教授制香、烹茶、护兰等技艺，只是这些师傅的水平自然有限。

    世家最讲究这些小技，女孩们也都是母女相传，极少惠及庶女。因此崔氏拒绝得很坦然，可姜和不明就理，只道主母偏心，不免加深了彼此间的嫌隙。

    崔氏只传了这一手绝活儿，甚至为此还与姜和不睦，姜顺又如何甘心白白教给不相干的人？只是这一层却无法明言。

    立夏问道：“小姐，咱们日后怎么办？张才人这一撤，估计别人也不敢入伙了。”

    三人议了半日，却也没想出更好的法子。好在刺绣这关已经绕过去，也无非三人再辛苦些，或是少赚一点儿钱。

    见大家的心情落寞，一个个没精打彩的模样，姜顺笑着安慰道：

    “香囊不过是一时之计，就算没马姑姑这出儿，等大家的新鲜劲儿过去也不好赚钱。大家日常多加留心，也许能找到其他赚钱的法子。”

    小满笑道：“说来咱们也算运气，要不是夫人在天之灵护着，刚才没准儿又要吃亏了！那个赵姑姑凶神恶煞似的，什么事干不出来？”

    立夏听提起赵姑姑，便把竹林中看到的丑态学了一遍，她本就伶牙俐齿，此时又是刻意作践赵姑姑，逗得二人大笑不止。

    平乐苑上空的乌云似乎被一阵风吹跑了，然而事情却远远不是这么简单。

    不久之后，她们的香囊被爆出各种离奇故事，有说香囊乃贱奴所制，用了不吉利的；有说香囊不干净，从里往出爬虫子的；更有说香料被混了药，用久了长睡不醒……

    马姑姑的想象力实在丰富，宫人们也乐得传播，香囊的买卖越来越差，价格更是一落千丈。

    姜顺她们早有准备，紧咬牙关，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招儿。却不想这只是毛毛雨，马姑姑的雷霆手段还没使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