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劝施主,有善可不报,由它得善果,有恶可不报,由它自然报。”
这二十字轻轻说来,风清扬心中一凛,暗道:
圆智大师睿智明达,似已瞧破了我的心事,难道他也觉其中有甚么不对么?
想到此处,不禁又多了一重忧心,施了一礼道:
“多谢大师教诲。风某乃是凡夫俗子,恩怨情仇,向来愿意见个现世现了的结果,不过风某记下大师这句话便是。告辞了!”
圆智含笑道:“施主记得此言,老衲便不白说。请罢!老衲等不远送啦!”
风清扬携同三女,下了少室山,觅得马匹,抄捷径北向而去,疾驰之间,慕容雪道:
“风郎,我听圆智大师的意思,对你此行回转华山颇感担忧,你可是在怀疑甚么事么?”
风清扬喟然叹道:“我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愿这种预感是错的……”
慕容雪奇道:“莫非你怀疑二师兄……”
风清扬缓缓道:“这样猜测无凭无据,本是不该,然而我下山之时,大师兄与五师兄均是安健如常,甚么样的暴病能在一个多月内便夺去他们的性命?
“而且偏生就有这么巧,本派中只有他二人是剑宗的,别人怎地就没有事?
“近年来派中剑气两宗势同水火,二师兄又觊觎掌门之位许久了,不由我不疑心到这上面。
“听圆智大师的话里,似乎也有此意……唉!我心乱如麻,若真有此事,我也不知该如何区处才好!”
秋梦一直默然寻思,这时开口道:“我看此事倒有几成是真。”
风清扬心中一凛,他知秋梦话并不多,但向来有言必中,道:“何以见得?”
秋梦道:“你刚才所疑甚是,而且我在华山住得甚久,知道二师兄城府极深,外貌虽似个落拓书生,实则对功名权位最是热中。
“你忘了与十大神魔比武之事么?”
风清扬心中又是一凛,只听秋梦续下去道:“他既能为了一派名声主谋暗算十大神魔,也当然可以为了掌门大位,主谋暗算自己的师兄师弟,这是其一。
“据他信上说,大师兄与五师兄于九月廿一日逝世,大师兄与五师兄向来交游广阔,甚得人望,为何发丧之时不找人来,而只邀人前来观礼掌门仪式?
“揆之情理,颇有不合。他那封信虽写得情文并茂,究其实质,却只是请人来看宁大掌门的风光体面罢了。这是其二;这其三嘛……”
风清扬听她说得入情入理,心中愈发沉重,忽见她沉吟不语,连忙问道:“其三怎样?”
秋梦道:“这却太过虚无缥缈了,我也不能肯定,说出来大家共同参详罢!风郎,不知你注意过没有,派中凡发生大事,你都不在场。
“头几次还可说是你恰好在外,但这一次却是有人送了一封信来,假冒慕容伯父的名义骗你下山。
“虽然这封信没有什么作用,你本来便要出山归隐,可是送信的人是谁?他为何不愿让你留在山上呢?”
她这两个问号甩了出来,宛若两个霹雷炸响在风清扬耳边,他不禁失声道:
“你……你是说二师兄他……”
背上只觉凉飕飕的,霎时冷汗透过了重衣。
秋梦缓缓点头,道:“如果咱们前面所料不错,送信之人十有八九便是宁清宇派来的。而且慕容伯父怕还落在了他的手中……”
话音未落,慕容雪已惊呼出声:
“秋姊姊!你说我爹爹……他……他在华山之上?这怎么会?”不禁又惊又喜。
喜的是有了爹爹下落,惊的是他可能身陷危境。
秋梦道:“我也只是顺着前面那一大篇推下来的。若前面那些全都猜对,听风郎说,那封信虽然不长,都显然知道伯父的身份,与风郎的关系。
“这些事情世上只有伯父自己,柯叔夫妇,还有风郎四个人知晓,连爷爷他老人家知道得也不确切。
“那就怕是伯父他自己说的了。
“伯父玄功通神,机警过人,若看出破绽,从宁清宇手中脱身并非难事,他若已经脱身,必定第一个要告诉风郎真相。
“可是并无此事,所以我推断,伯父必定被宁清宇使了什么法儿,软禁了起来,这才不能脱身……”
慕容雪惊呼道:“那……我爹爹……他岂不是有性命之忧!”想到这里,不禁急得要哭了出来。
秋梦还未开言,桑小娥已抢着道:
“雪妹,这倒不必担忧。若秋妹猜得全对,宁清宇必定忌惮风郎回去找他算账,他一定要留着伯父做挡箭牌,绝不会加害于他。”
秋梦点点头,与桑小娥相视一笑。
慕容雪听她说得有理,不禁把心放宽了几分。
众人边行边说,愈说心中愈是焦急,迫切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风清扬怒叫道:“若教我知道这些是真的,宁清宇,你等着在我剑下做鬼罢!”
在马儿后臀加上两鞭,那匹马放开四蹄,带起一股黄龙般的烟尘飞驰而去,三女在后面紧紧追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