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留下厚重的一笔,从登基的第一天起,这个想法的苗头就无时无刻不在他心中滋长着,三十多年过去,足够长成一颗苍天大树。
华国对外宣称军队编制不过五十万,可每年的军费开支足能供给一只两百万的军队。
现在这两百万的军队在蓄势待发,只等李制一声令下。
所以李制现在很急,急着快点把华国内的屁股擦个干净。
朱安出现在李制的书桌前,他总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李制也习惯了他的突然。
有他在,诸事皆安。
“怎么样?”李制关上批阅的文件,开口询问。
“多半是成了。”朱安恭敬的行礼。
李制将文件往桌上一丢,嘴角上扬。
“吴相从来没有让朕失望过,希望他孙子依旧如此。”
“皇上……”朱安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李制往后一躺,拍打着自己的啤酒肚,毫无半点君王形象。
“臣觉得,我们缺少限制吴道的手段。”
“你不信他?他可是吴相的孙子。”
“他也是永禅的徒弟,更是克莱宁的姑爷。”
李制停下拍打肚皮的动作,皱眉问。
“那你给个手段。”
“臣以为……”
朱安话音未落,一股寒气将整个御书房笼罩,他警惕朝门口看去,如临大敌。
李制叹气一声:“朱安,下去吧。”
“皇上!”
朱安难得的没说出领命二字。
“下去!”
李制大吼,朱安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朱安离去,蓝发少女推门而入,一步一步走
到李制书桌之前,二人对视着,神色复杂。
现在的洋洋不知道该怎么和李制打招呼,思前想后,来了一句。
“见过陛下。”
少女语气冰冷,喊了十几年的称呼,一时改口,显得那么生疏。
“老五,肯回来了啊。”李制躺在座位上叹息道,他不想改口。
“五公主李嫣洋死了,人是陛下自己杀的,葬礼也是陛下亲自举办的。”
李制苦笑着,突然开口。
“对不起,老五。”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少女一时不知所措,她双拳紧握,房间内气温跟着下降了几度。
李制受不住冻,拿起自己袍子披上,问:“老五,来多久了。”
洋洋调整好语气:“从陛下在书房批阅奏折开始,我就一直在了。”
“也是,老五你和那几个孩子不一样,自小就喜欢陪着朕,家国大事,朕也没瞒过你。”
李制追忆起过去光景,李嫣洋是最受宠的公主,在他身边的时间也是最多的,偶尔些许杂事,李制还会让她拿个主意,被宫女太监传去出,几日后五公主生日,收到了比往年翻上十倍的贺礼。
“为什么挑这个时候进来?”
洋洋咬着嘴唇,沉默不语。
李制恍然大悟,打笑道:“朕知道了,老五你听见朕要限制吴道,忍不住了?果然啊,嫁出去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李制再是叹气一声:“老五你打算怎么办?用天人境的修为威胁朕,还是和朕再讲一次父女情分?”
“五公主已经死了。”
洋洋咬着牙,重复了一遍这个事实。
五公主已经死了,哪里还有父女情分。
“人死了,还可以托梦吗,老五,你就当让朕做个梦,好吗?”
皇帝的话语里,多了一份哽咽。
洋洋试想过无数次和李制的对话,如今在这个华国皇帝面前,天人境的她,毫无招架之力。
少女的头发由蓝转黑,冲过书桌,飞扑到李制怀里。
“父皇……”
李嫣洋嚎啕大哭。
李制慈爱的抚摸着自己女儿的长发,颤栗的问到:“老五,你真不能回来了……”
“我已经去过一趟海蓝国了,也见了师傅一面,明天就是我的加冕仪式。”
李嫣洋抬头,哭成花猫的脸庞挤出一个笑颜:“等下次再见父皇的时候,我应该是海蓝国的女王了。”
李制认命般的呼出一口浊气,再问:“吴道那呢,你不去见他?”
李嫣洋嘟起小嘴,抱怨道:“他身边女人太多,不去,谁稀罕啊。”
“要不朕帮你教训他?”
“不要……”
李嫣洋立马否决,脸庞一红,将头埋进了李制的怀里。
“父皇你能答应我吗,以后无论如何,都留吴道一条性命。”
李制摇头道:“这是一场梦,梦里答应的怎么算数呢?”
李嫣洋低沉张脸,又听李制再是开口。
“若朕真有一天要吴道死,朕一定会先托梦给那个海蓝国的女王,她一个天人境,过来救人应该不难吧。”
“谢谢父皇。”
得到答复的李嫣洋起身离开了李制的怀抱,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在李制脸上轻轻拂过。
李制昏昏沉沉的闭眼睡去,耳边响起海浪的声音,一瞬间之间,整个人仿佛摔倒在沙滩之上。
他见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少女的长发再次由黑转蓝,只见她嘴唇一开一合,像是在说。
“父皇,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