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言辞事物大异于大明,又言必称大炮火铳,有这么个诨名倒也合适。
朕双手环抱,亮出绣春刀:“少废话,你直说刘之纶在哪儿,好事儿,皇爷听说刘先生精通火器,要赏他官做。”
“老刘!刘大炮!宫里来人啦!”
一头雾水的刘之纶被人簇拥着来到朕面前,上下打量着朕,两手扣着衣角:“大人,我寻思我没犯事啊,魏公公的礼我不也随了嘛。”
看到战死的德翼公又活蹦乱跳的站在朕面前,水就在朕的眼眶里打着转。
朕对紫禁城做了个揖:“刘先生,有旨意。”
“庶吉士刘之纶,机敏好学,精通兵事,特拔擢为右佥都御史,都统神机营,钦此。”
老刘愣在原地:“啊?这,这旨意我要怎么接?这礼节我没学过啊!”
一旁的同僚赶紧拉了他一把:“跪下啊,快跪下啊!磕头,磕头就完事了!”
朕掏出中旨,交到刘之纶手里,他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全身巨震,险些把中旨丢出去。
中旨上没有字,也没有皇帝之宝的印记,上头只画了一张虎踞奇石图。
或者用未来人的说法,这老虎应该叫虎式战车。
刘之纶擦着冷汗,脸上时悲时喜,也不知究竟是高兴还是担忧,但朕只是勉励了几句,又带着他去了一趟礼部。
“皇上……老大,我以后可以喊你老大吧?”
你都喊了朕两年了:“可以啊。”
“老大,我们去礼部做什么?”
朕举起腰牌给礼部衙门口看门的守卫看,边对刘之纶道:“带你见个同乡,叙叙乡谊。”
“我记得礼部没四川……卧槽?”
“对,就是那个卧槽,请问通议大夫王祚远王先生在吗?”
礼部一个主事答道:“王先生出去了。”
朕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不碍事,鄙人等一等也无妨。”
老刘却一直站着,弯下腰和朕低语:“王祚远,也是穿越者?我怎么没看出来啊。”
朕笑道:“枪打出头鸟,大明朝堂的浑水你也见识过了,想活命就得按文官的规矩来,谁敢天天把这种事情挂在嘴上,想被参一本‘天生异象,或有不臣之心’么?御书房里还有先帝留下过的坦克图纸呢,你见先帝声张过了么?”
刘之纶险些下巴脱臼:“先帝……卧槽?我只知道先帝的木匠活不错,原来还会造坦克?”
“呵呵,你不也造过蒸汽机么?”
老刘已经震惊过度,对此已经全无反应:“别提了,我现在才发现,离开巨人的肩膀,我们现代人根本什么都不是。”
就在这时,王祚远意气风发的坐着轿子从外头回来了。
朕向他招了招手:“呦,王先生,做生意回来啦?你上月收的那个宋瓶卖出去了没?”
王祚远在前一世入阁之前,业余一直在鼓捣古玩和杂货生意,基本上什么赚钱搞什么。
当然,并没有赚到什么钱,官员想捞钱,要么收礼,要么分润,而想大笔捞钱就必须先占个肥缺。他没有肥缺,朝里也没有人,只能靠做生意赚钱,本来就落了下乘,北京城做生意,除了手眼通天的权贵,这种清水衙门的官也没法以势要的身份压人,生意也不好做。
他困惑的看着朕。
老刘也困惑的看着朕。
“不知这位大人,怎知道在下买了个宋瓶?”
为什么朕知道?
因为朕给锦衣卫和东厂各拨了十万两。
朕还知道你收的那个宋瓶只有底是真的,瓶身是天启年间仿的。
皇兄亲手仿的。
“总之你那瓶子在北京城卖不出去,可以试试找两个外省来的商人,兴许能骗到一两个。”
王祚远眉头皱拢:“骗到……”
朕站起身,拍了拍衣摆:“王先生,鄙人给你介绍下,这位是庶吉士刘之纶,算是你的同乡。”
王祚远挠了挠后脑勺:“同乡?我记得刘先生是四川……”
老刘举起了虎踞奇石图,王祚远的后半句话直接卡在了嘴里。
他险些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被吓死在当场。
“你也是穿越者?”
“你也是啊哈哈哈哈。”
“老乡见老乡啊!”
那个正在看小说的礼部主事抬起头,看了一眼又跳又叫,抱成一团痛哭的两个怪人,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