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的,全是胡人,衣着华丽,仪容整洁,气度非凡,便有几个汉人模样的,说的也都是倭语,都是些倭人。
而讲汉话的人,要么衣衫褴褛的躲在棚屋中,要么奴颜媚骨的跟在这些胡人屁股后头,好似摇尾乞怜的狗。
一个刚满脸媚笑送走胡人的汉人转过头,冲着朕骂道:“刘之纶!你这月的废品率怎么又这么高!不想干就滚,这厂子有的是人争着要进,不缺你一个!”
身后有人啐了口唾沫,朕转过头,不是刘之纶是谁,只是他胡子刮了干净,依稀能看出他的眉眼,那桀骜的眼神朕是不会认错的。
“老子早就不想干了!给米国人打工有什么了不起的?给我结清工钱,老子今天就走!”
散伙饭上,一个工友吃干净手上的烤串:“之纶,你家送你读个机械系的大专不容易,你现在不干了打算上哪儿?我在龟田太君的厂里有点关系,要不介绍你去那儿?”
刘之纶竖起大拇指,戳了戳自个儿的鼻子:“我爷爷就是日本人杀的,我能给那帮鬼子打工?保时捷不是在燕京要建汽车厂吗?我打算去北京闯荡闯荡。”
工友劝道:“那儿可是华北政务委员会的地盘,去那儿的通行证可不好弄。”
老刘拍了拍胸脯:“怕什么,松江有保时捷的面试点,只要能合格进厂,通行证啥的保时捷一手包办,毕竟他们是战胜国。”
放下竹签,工友看了眼桌旁竖着的价目表,对着上头烤羊肉的价钱咂了咂嘴:“真羡慕你们年轻人,要不是我有老婆孩子了,还真想去外头闯荡闯荡。”
摊子旁,一个小小的荧光盒里,有个小人正在讲话:“昨日,米德两艘驱逐舰在孟加拉湾发生碰撞,米方发言人称,对于德国钢幕霸权主义……”
工友鼻孔出气:“这米国人说得比唱的好听,先把这月口罩发下来再说漂亮话吧,上礼拜隔壁车间又有个白血病的……”
他正在抱怨,天上却传来一阵轰鸣,在楼宇霓虹之间,三条大铁龙拖着长焰横空而过。
刘之纶呸了一声:“操,米国的YF23。”
工友只瞟了一眼,又把筷子伸向刚端上桌的烤豆腐:“你懂的真多,我就分不清米国人的飞机。”
刘之纶狠狠灌了口酒,把满嘴的香菇冲下去,道:“自家天上尽是别国的飞机,当然要多关注些,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姆,我去结账,五号去燕京,以后有缘再见吧。”
……
刘之纶敲了敲列车隔间的门:“长江滚滚东逝水,朋友,能借个充电器吗?”
里头人打开门:“浪花淘尽英雄,苹果充电器没有,只有西门子的,你要吗?”
刘之纶进去后,赶紧关上门:“局座,可算联系到你们了……嗨!委员长!”
“嗨!委员长,小刘,南边有新的情报吗?”
刘之纶道:“我看到米国人有两个新的战斗机中队转场到了南通州,他们在附近的机械厂也在加班加点生产军备。”
“好,你的情报我会第一时间呈报上去,我上月去了趟柏林,知道你喜欢党卫军,特地给你带了本SS第一海军旅的图册。”
老刘满面惊喜:“谢谢局座!”
“往后好好干,等光复东四省,再把蒙古的沙俄赶走,你将来说不定能进教科书呢。”
“您又画饼了,我们这种干杂活的哪能上教科书?”
“诶,当初蒋公不就说过嘛,以无数看不见的岳武穆,早就一个看得见的岳武穆,以无数看不见的……呸呸呸,华盛顿是米国佬,晦气。”
这时列车猛的一震,陡然慢下来。
“不好,是鬼子的宪兵,小刘你和我分头走……”
……
“天启?现在是明代?”
“哈哈哈,天不亡我华夏!局座!中国不会亡啦!”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难怪我爹卖肾也要我学机加工,原来是要我来改变历史的?”
“妈的,凭什么瓦特就能造出蒸汽机,我的就老炸……算了,气缸做不成,做迫击炮应该还是可以的。”
“你麻痹,你麻痹!居然敢在卢沟桥打膏药旗?全军急行军!给我杀光这帮狗娘养的!”
“老子刘之纶,就是战死在卢沟桥,也绝不后退一步!”
言毕,他抄起一杆上了刺刀的火铳,迎着溃退的新军和如潮的建虏,带着仅有的的亲兵发起了最后一轮冲锋。
“国民革命军,军统局五科上士刘之纶,任务完成!现在归队!请局座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