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替身……
不,为什么我会想不到这是替身?
以穆拉德的财力,网罗几个与自己体格相貌差不多的影武者根本不是难事,以尊贵的苏丹身份,也不可能犯险孤身深入君堡来秘密见我。即便他不忌惮君堡的守军,大猪蹄子在欧洲杀了这么多人,他也应该对我的名声有所耳闻,精明强干的苏丹不是蠢货,怎么会给我擒贼擒王的机会?
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失败了,一直以来的努力,所有的牺牲,全都白费了。
在耶尼切里的士兵走出房门后,我痛苦的揪着头发,额头抵在冰凉的桌面上,只觉得全身沉入了赛里斯大皇宫的冰窖。
穆拉德只用了一个替身,就把我的虚实探得清清楚楚。
一切都完了,一座只求自保,不思进取的君士坦丁堡,穆拉德还能睁只眼闭只眼,但他绝不会放任一个对外扩张的罗马出现在他周围。
苏丹的八万军队正集结在刚刚征服的塞萨洛尼基,至今还没被解散,短短数月的作战显然还没到疲惫的时候,从塞萨洛尼基到君堡不过四百多罗马里,最多半个月就能抵达色雷斯。
即便算上穆拉德调整粮草补给线的时间,留给君士坦丁堡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二十天,年初才刚遭到一次围城,没想到还没满一年,这些突厥蛮子又来了。
城郊被战火蹂躏的田地和农庄还没有恢复,逃难的农民也大多还没回到附近的村落中,这是唯一的好消息,至少苏丹的大军很难从破败的君堡近郊征发劳力与粮食,可对于我们而言也是一样的,我们也无法从色雷斯获得给养和壮丁。
我来到布拉赫奈宫的大谒见厅,准备召集君堡的高层商议此事,正好看到托马斯点头哈腰的送突厥使节出门。
那些负责佯攻的使节倒也光棍,先是对托马斯弯腰:“容我告退,巴塞丽莎。”
他们走过回廊,转了个弯之后看到了我,又对我鞠了个躬:“祝您和您的家人平安,真正的巴塞丽莎。”
行完礼,这个使节团抬着个箱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玛纳捉到点心的时候,就是像这样玩弄猎物的,它随时都能一口咬断猎物的喉咙,却选择将小动物们玩弄于股掌之间,捉了放,放了捉,等到玩腻了,猎物已经奄奄一息时,才赐下一击毙命,让其解脱。
原先我还觉得玛纳此举颇为可爱,等自己变成了老鼠,只觉得背脊发凉。
托马斯“姐姐姐姐!那些突厥人要拿走五百个杜卡特,我用先前那批成色很差的杜卡特交差了,那笔钱最多只值四百杜卡特,您看,今晚是不是该饶了我?”
我长叹一口气:“你今晚的拉丁课取消了,如果不出意外,将来你和你的孩子可能要学意大利语或是罗斯语。”
托马斯歪过脑袋,活像个圣像画中天真无邪的小天使:“嗯?”
“奥斯曼人又要打过来了。”
我愚蠢的弟弟说出了与他温室花朵身份相符的言论:“姐,你就不能像以往那样,背上二十把剑,把那些奥斯曼人都砍死吗?一天杀一千个,不到一个月,苏丹的亲军不就被你杀光了吗?”
正准备告诉他战争不是比好勇斗狠,个人武技对整个战场毫无作用的时候,走廊另一侧传来声猫叫,安娜抱着猫儿悠然走来:“姐姐现如今被恶魔附身,不复往日英勇,没法上阵杀敌,指望不上了。”
我眼下没有心情指责她认贼做姐,没好气的对弟弟交代:“托马斯,你去把乔治和卢卡斯喊来,城防军的几个军官也叫上。然后你带上贴身的仆人,收拾好行李,去金角湾坐船回摩里亚,去二哥那儿借宿几月。”
“我不走!我已经十四岁了,我也可以拿起剑去打仗!”托马斯挥着瘦弱的拳头,向我抗议,看上去玛纳都比他更有威慑力。
我又赏了他一个爆栗子,他连退三步也没闪开,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额头多出个红印,委屈的捂住了脑袋:“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连这都躲不过,还想打仗?这可不是玩游戏过家家,老老实实去摩里亚,我封你为摩里亚专制公,去帮你二哥好好整顿新打下来的格拉伦萨,少在这儿给我添堵。”
托马斯还想争论,我拈起手指作势欲弹,他被吓得抱头鼠窜,飞也似的逃了。
过了一会儿,抱着鲁特琴的季米特里奥斯第一个到了,他向我抱怨,说还差一点,就能把米商的女儿哄上床了,要是一切顺利,很快我就能多出一个私生侄子。
刚抱怨完我耽误他人口倍增计划的正事,他便不满的讽刺我:“亲爱的表妹,您用假币糊弄穆拉德的把戏终于东窗事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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