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冬楠进院,十七阿哥正悠闲的靠在门框上,见我们回来,问:“十哥呢?”冬楠答道:“回十七阿哥,十阿哥已经离开。”听此,十七阿哥直身要走,经过我身旁时突又停下,悠悠说了句:“别辜负了十哥对你的心意。”然后闲闲的走出了院门。
我呆愣住,想不通十七阿哥何出此言,想了会儿,依旧不知其意,也就不再费心琢磨,扶着冬楠进了屋。
当天晚上,我帮着冬楠净了脸,淑了口,然后敷上十阿哥给的金创药。弄好后,冬楠上床,侧着身子便很快睡了去。我收拾好后也上了床,可一直睡不着,睁着眼看了半天房顶,依旧没有睡意。最后索性起了床,静静的穿上衣物,出了屋。
天还没黑透,但诺大的紫禁城已是万籁俱静,只闻得风吹树叶簌簌轻声,偶还有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淡淡香味。
我借着点点光亮不知走到了何处,正待回身,突隐约见一人立于荷池边,我刚想走近瞧个清楚,却听幽幽的笛声响起。不忍打扰,于是站在原处静静的欣赏着。笛声不悲不喜,不怨不怒,就像一杯白开水,无滋无味,但细细品尝,也会品出些淡淡的味道。
我本不是懂得音律之人,此时心揣着些许心事,竟生出很多感慨,轻轻叹了口气。不想叹声刚落,笛音也随即戛然而止,就听吹笛人喝了声:“谁?”
我一面上前,一面谦意道:“抱歉,扰了你的雅兴。”走近后我认出是他,登时心中一喜,道:“怎会是你?你是宫里的人?”他瞧着我,默了会才点头应了声‘嗯’。
我朝着荷池深吸了口气,手在两边拍拍道:“没想到在这紫禁城里,我竟还有认识的人,虽然我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依然觉得安了些心。”片刻才听他说:“那天晚上我对你的态度极其不好,你也觉得安心?”
我轻颌首,低沉道:“其实你说的很对,以前是我太天真,有那样不切实际的想法,所以一直照着自己的想法行事,结果才知道这只是害人害已。现在我知道,是该成熟些的时候了。”
他盯了我片刻,说:“看来是发生了些事,才让你有如此大的转变。”我苦笑:“人不就是受了教训后才想着要改变吗?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像我这种弱小的人,生存在这皇宫里,就算再有性格,再有想法,也终会被无奈慢慢消耗殆尽,最后只会记得规矩规矩还是规矩。”越说越觉得悲哀,这真是我今后的生活吗?
他默了会儿,淡淡道:“不是只有你知道规矩,这紫禁城里的人谁能不按规矩办事,就算是一国天子的皇上也不能说一就是一,因为还有堂下臣子,天下百姓这么多人看着。每个人都有他的身不由己,只能说是权势越大,知道的规矩就能少些而已。”
我琢磨着道:“听你这么说,倒觉得是我有些偏激了。”他道:“我这样说不是要鼓励你些什么,只是让你觉得平衡些,不至把自己的处境想得太过悲观。”朝他浅浅笑笑,说:“我明白,你的话确让我释怀了不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