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然这样,那我以后就不跪了,不过,这要是到了宫里?”
“到了宫里该怎样就怎样。别站在了,上来坐吧!”我招呼他上榻坐在我的对面。
“在干什么呢?”他问我。
“画扇面,”我头也不抬地说。
“这儿有两个。”他拾起我面前的扇面说。
“一个我画给你,一个你画给我。好吗?”我眨着眼睛说。
“好,就怕你嫌我画得难看,不肯用。”
“不用我藏起来不是更好吗?还不会破。”
他笑着摇摇头,拿起了面前的团扇面。
我并没有在扇面上画画,因为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画在折扇面上会好看,从前在宫里,师傅总是教些花啊,草啊,禽鸟什么的,但是,这些画在这扇面上,并不见得会好看。我在扇面上写起了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我很是仰慕王右军的才华,他的书法,广采众长,自成一家,委婉含蓄中又不失遒美健秀。以往闲暇时我也有临写王羲之帖的习惯,临得多了,也有几分相似,就算没有原帖在面前,我也能流畅地写下来。
“写什么呢?”他问我。
“王右军的《兰亭集序》。”
“怎么写这个?”
“我喜欢羲之的洒脱,就是他的书法,他的文章,也不失清丽脱俗。让我看看你写了什么?”我夺过他手中的团扇面,只见上面用小隶写着一首词,我轻声读了起来,“‘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容若的《画堂春》?”
他点点头:“这是容若写给亡妻卢氏的悼亡词,说的是他对亡妻的一往情深。”
“但也有人说这并不是他写给亡妻的,而是写给他的初恋情人的。‘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明明应该是一对的人,却偏偏分处两地,黯然失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只能想,只能念,却不能亲近,这明明描写的就是一对苦恋之人,又怎么会是他为亡妻作的悼念词呢?”
“不管是谁,总之是他留给最爱的那个女人的。”说着,他意味深长地望着我。我全然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只是低头看那扇面上尚未完成的花,“这是什么花?”我问。
“还记得我们的玫瑰之约么?这是玫瑰,就是种在花园里的那些。”
我想起那年我们在园子里赏花、打秋千的日子,纯纯的,淡淡的日子。“这哪里是玫瑰啊,你画得一点也不像。”
“这不是还没画完么。”
……
嬉笑间,时间不经意地流逝,待扇面完成,已是破晓时分。
“居然一夜没睡。”我轻声道。
“白天没什么事就躺躺吧,别累到了。”他离开前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