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再次扶着我跨过了火盆。
洞房内,红烛高燃,放出悠悠的光芒。此刻,我与丰绅殷德正坐在喜床上。
“请额驸用喜秤挑起喜帕,称心如意!”喜娘用朱红漆盘将喜秤高举过头。
喜帕被挑起那刻,我缓缓地抬起头,正迎上他那深邃的目光,那么熟悉,却又有些陌生,他也一样,就那么盯着我,相视一笑。
房内跪着一对老夫妇,那是内务府预先挑选出来的年命相符的结发夫妇,他们捧着合卺酒,一边说着祝福语,一边将就递给我们,然后,他们用一盘肉和三杯酒混合着掷向地上,以求天地众神共同保佑。
老夫妇退下后,喜娘捧着两小杯酒过来:“请公主、额驸饮交杯酒,长长久久。”我与他各自执起一杯,双臂交叉,一饮而尽。喜娘收了杯子,又捧了一碗饺子喂我,我咬了一口,是生的。
“公主,生不生?”喜娘问我。
“生!”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屋内的人都听见。
“大家都听见了吧,公主说生!”屋内顿时笑声一片。
仪式结束,喜娘纷纷退出新房,一身簇新的的凝雪来到新房:“奴婢恭喜公主、额驸!”又转身向丰绅殷德:“宾客已在厅堂等候,还请额驸移步厅堂。”
“我去去就来!”丰绅殷德对我说,我点头默许。
屋内就剩下我和凝雪,凝雪对我说:“额驸怕是好一会儿才能过来,主子要不先用些点心?”
“不用了,凝雪,你还是替我把这身行头给换了吧,太沉了。”说着,我已自行取下了朝冠。
凝雪替我取下了头上繁芜的头饰,又找了身便装让我换上,身上顿时轻松不少。
“把妆也卸了吧!”我对凝雪说。
“主子,这不太好吧,您待会还得见额驸呢!”
“听我的,卸了。他要见也是见我这个人,不是见我脸上的脂粉。”
凝雪无奈,打来水,又取了帕子,替我拭去了脸上的脂粉。忙了一整天未曾歇息,做完这一切,我早已昏昏欲睡,靠在床头,我居然不由自主地睡着了。
仿佛过了很久,我才微微睁开眼,屋里仍然只有我和凝雪。“什么时辰了?”我问凝雪。
“快到子时了吧!”
“这么晚了他还没来。”我小声说道。
“兴许外边的酒席还没结束,额驸脱不开身。主子要是困了就先歇下吧,奴婢替您铺床。”说着,欲起身。
“还是不用了,”我拦住她,“这不太好,我还是这么坐坐吧!”
头越来越沉,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我极力想睁开眼,却怎么也抵不住瞌睡的来袭。不多久,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他来了!凝雪请了安后便退出房门,他走到床边,挨着我坐下,他用手搂住我的腰,好让我的头靠在他的肩上。
“困了?”他问我。
我半闭着双眼点点头,“一大早到现在都没合眼过。”
“困了就睡下吧。”
“啊?”我有些惊讶他会这么说。
“我也困了。”不等我回答,他便扶我躺下,又细心地替我除了外衣和鞋袜,拉过被子替我盖好,然后转身吹熄了红烛,又放下了床帐。
新房内,安静得只剩下淡淡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