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偏北10°,沿着线飞保持磁针的平稳,三个钟头后莫邪便抵达了高原雪域。
顺应着时差,雪域的早晨才刚刚开始。
“真是一马平川。”
身居高空俯瞰或黑或白的山脉起伏,莫邪用了一个极不准确的词来形容他所看到的一切。
这里没有马,山川也不平,流水淙淙汇成了一条大河,河里泛着莫名的红。
红光在天,血色在地,浓重的铁锈味散漫在天地之间。
莫邪缓缓地落下,他神情严肃地审视着这一方土地。
“现形罢!”
伫立河边,莫邪深吸一口气后压着嗓子发出了音色有如铜钟般的低吼。
“唰。”
唰唰微鸣是风声也是波纹,河面上荡出了可见的涟漪。
涟漪扫过,遇物微皱,描边画形。
一具接一具被施了隐形之咒的尸体在河面上现形,陈锈般的血污中不知名的昆虫起起伏伏,有人死不瞑目,但更多的人则被掏走了双目与脏腑。
一河死尸,仅莫邪目力所及范围内可以清点出的就已不下三百具,放眼一望,这不是将尸体投入了河里,而是尸体堆积流出的污血诞生了河流。
“何以杀为?”
波澜过境,堆着尸骸的又岂止是河里?陆地上堆得更多,就连莫邪此刻也正是站在一具尸体的背部。
尸体中有牛羊畜类也有人类。
已是天光初照却未闻鸡啼,并非鸡不啼,而是鸡已啼不出来。
尸堆中,一只公鸡的尸骸躺在顶端,曾经鲜红过的鸡冠诡异地成了漆黑,中了一刀、仅剩一丝皮肉连接的头颈将内部的气管、血管暴露在外,风起,吹得它一身羽毛蓬乱,由腹部开出的贯通伤口与脖子上的刀口成了乐器,与风合鸣。
“呜呜。”
没有人能再将它的声音归类到鸡啼中去,没有人可以,也没有人需要。
莫邪看向公鸡,公鸡也看向了莫邪,它的眼中是彻底的灰。
丧尸。
在莫邪的注视下早已死掉的、流干了全部的血液的公鸡动了,丝丝黑色的细线自它身上的伤口处冒出将它残破的身躯重新缝合,一股难言的力量代替了血液与内脏将它空空如也的内部重新填满。
它站了起来,歪着头,片片羽毛怒张,看着莫邪目露凶光。
“咕!”
莫邪只容它啼了半声就以剑气将它轰成了碎屑,随手还放了一把火点着了随着它那半声鸡啼被唤醒的诸多亡者。
“生灵血祭,强取赤霄。看来是一群战五渣干的。”
河边,就在莫邪着陆的位置不远的地方一堆沾满了血污的碎石有规律地散落着,莫邪依稀能从中辨认出曾经方尖碑的样子。
剑何在?
公鸡是尸堆中第一个尸变的生灵,从此推断血祭结束应该还没过多久,莫邪取出赤霄剑抛掷得到的依旧是西偏北10°的指示。
纵身,天空,投向云海,日照雪山金光耀耀,一派祥和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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