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乌云厚重,雷声郁郁,闪电如同一把锋锐无匹的利刃,劈开天空,撕开一道惨白的裂痕。昏暗的街道上,有些没有带伞的人,双手捧着头飞快的跑过。
豆大的雨点,似一把一把寒锋,打得人皮肤生疼。
房屋,酒楼,街道,树木,全都沉浸在丝丝雨幕里。
望江楼里的食客比往日少了一大半,连一楼大厅都熙熙攘攘的没有坐满。慕寒从雨中行来,一手抱琴,一手撑伞。瓢泼般的大雨里,他不但不显得狼狈,反而给人一种闲庭信步的悠哉感。
每日一曲,这是他的规矩。不论刮风下雨,他从不迟到。
纳兰七色好整以暇的喝着小酒,看着他走进望江楼里,驾琴,试音,每一个细节都做得一丝不苟。透过镂空花的屏风,她可以依稀看见他专注的表情,细眉婉目,翩翩公子。
琴声铮铮,歌声悠扬。
慕寒端坐着,微微垂首弄琴。略卷的墨发顺着他的肩膀散开,映衬着白皙的五指,黑白对比,别有一番风韵。他幽幽的开口唱道——
舟灯流光,弄月轻声唱,弦瑟牵成旧梦里舒城那一场。共揽韶华,青焠剑挑花,谁笑言弹烽火比肩共纵马。
黛烟醉,舒城桃花依旧否,不识千里寒乌曾为谁殁,日影重孤城雁歌。古锭横,赤壁烈焰噬漫天,纵使今生绚烂不知为谁,独笑满目芳华,此生已累。
心也颓,梦亦坠,再不见傲首千江,扬袖拂却飞花就此狂。尘销处,已十年,春秋偷将春秋换。
扶残卷,泛黄是流年。
舟灯轻荡,月华千里殇,弦瑟拨乱余梦里舒城那一场。展尽风华,年少几轻狂,谁扬鞭笑金戈策马遍天下。
浮云碎,舒城桃花依旧否,怎知疏影渐行失色成画,白驹过徒吹冷香。古锭横,赤壁火色饮鏖血,纵使今生绚烂不知为谁,青史千载何为,兀自成枉。
凝了墨,烙了疤,再不复总角相交,十指牵定乾坤自无涯。尘封处,恰十年,落花有期落花却。
失残卷,泛黄是流年。
纳兰七色安静的听着歌,手中一杯清酒,偶尔浅酌。一曲落尽,她觉得整个人,无论身心都舒畅无比,似乎存在身上的负面因素全被都消灭了一般。
外间的雨早已经停了。地面湿漉漉的,一股股细流在街面上流淌。
纳兰七色坐在角落里,听完了曲子,便放下酒杯,结了帐准备离开。
刚到柜台结了帐,一个小丫头突然畏畏缩缩的扯了扯她的衣袖,睁着无辜而明亮的眼眸看着她,说道:“小姐,我家公子请你到舍下喝茶。”
纳兰七色看着身穿素白衣裳,有些眼熟的小丫头,想了半天没想出对方是谁,于是问道:“你家公子是……”
小丫头立刻骄傲的回答道:“公子名叫慕寒。”
原来她是慕寒身边的小丫头。
纳兰七色有些失笑,慕寒向来独来独往,就算权贵欲与他结交,他也不予理会。如今,他居然请她喝茶,这算不算一件怪事。
她疑惑的皱着眉,感应了一下四周,没有寻着慕寒的气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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