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旭倾那天回到江城,什么都没和简言提。只说合同签了,但是条件是,开除那个签合同的员工。简言没有多问,只是说贺旭倾心狠手辣。
今天贺旭倾收到了一封邮件,他给简言打了电话,让他回公司一趟,因为是需要赶紧处理的东西。
“简总,您看。”
贺旭倾把电脑转过去,那封邮件的内容,写的明明白白。许家二公子许易回奚城了。
简言知道,许氏最近肯定要内乱了。许董被查出了肺癌晚期,现在许氏掌权的是他前妻生的孩子—许飞。
他自然不会让许易好过的,这场酒会,就是老爷子在为许易铺路。许易是许家二儿子,准确来说,是第三个,因为许易的妈妈弄丢了他哥哥,所以后来才有的许易。这种豪门世家老来得子,还是在丢了一个的前提下。许易自然成了全家人最宠爱的小子。这是他来奚城前,叫人打听到的。他有旁敲侧击问过眸生,有知道许易的家庭情况吗。可是眸生真的一概不知。
“简总,这个局不能推,需要您亲自去。需要为您安排女伴吗?”
“不用了,我自己看着办。”
简言看着屏幕,他知道,眸生迟早会见到许易。他看了看抽屉里的礼物,明天是她的生日,但是他不想在她生日的那一天里,别人却是主角。
贺旭倾离开了简言的办公室,来到自己的座位上。他看着桌子上的相册,白茫茫的雪上,站着两个穿着灰色夹克的人,照片上的女孩子还是短头发,眼里尽是冷漠,照片拍的模模糊糊,如果不仔细看,其实根本看不出来,那是眸生。
那一年,简言刚接管公司,还在江城,有个很重要的案子在莫斯科,他们连夜飞了过去。飞机上,贺旭倾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那个在奚城遇到的小女孩。他有偷偷打听她的现状。
听说她现在已经在电台工作了,他很欣慰。便没有叫住她,径直走下了飞机。
机场外面的工作人员早早就呆在那里接机。他和简言落地就被拉去酒店里,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天就亮了..他去敲了敲简言的门,没有回应。他拿出手机给他打了电话,还是没人接听。
他知道简言睡不惯酒店的床,肯定到哪儿溜达去了。
回到自己房间简单洗漱一下,就去了一楼准备吃个早饭。刚走下去,就看到了满身是雪的简言,他走进一看,简言脸上似笑非笑,嘴里还哼着小曲。根本没注意,他就站在他的面前。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简言睡不惯外面的床,特别是酒店的床,每次出差,他都会带一套自己的被子,这一次太匆忙。秘书也来不及通知,连机票都是自己买的。他一个人走在莫斯科的路上,雪挺大,听说这是莫斯科近几年下的最大的一场雪,他真幸运,连飞机都没有延误。
他找了一家小酒吧,进去坐了一下,里面很暖和,黄黄的灯光配合着木式装潢,窗外还飘着雪,凌晨的莫斯科别有韵味。
坐了没多久,门就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亚洲面孔,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年纪不大,可能是在这边留学的孩子。我把头转过去,对着窗户,她坐在了我的旁边。
“你好,先生。”
“你怎么知道,我是中国人。”
“我们一架飞机下来的。”
“难道,我被尾随了?”
“先生,您听说过,下雪天说谎,是可以被原谅的嘛?”
“我只听过,下雪天尾随男人会很危险。”
“先生,你知道世界的尽头是什么吗?”
“彩虹。”
她望向我,眼里有一丝震惊,但这么好看的眼睛里,却没有光,可惜了。
“你好,我叫眸生。”
“你好,简言。”
这是我和眸生的初遇,后来,眸生也问过我,为什么我知道世界的尽头是彩虹,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脑海里只有那两个字。
眸生告诉我,她小时候不相信的童话故事,因为我,她又相信了。那一晚,她就和我这个陌生人聊着她的这几年,她的所有,没有一点隐瞒,也许她觉得反正我们也不会再见,所以放下所有的伪装,聊了一晚上的真心话。
还有为什么她会来莫斯科。
天亮了,我送她回了酒店,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分开时,我把我的联系电话写在了餐巾纸上,我说,有缘的话,我们还会再见。
如果你想跟我聊一聊,你就给我打电话。但我不保证,我会接听。
她点了点头,鼻尖被吹得通红,眼角还有昨晚上的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承认,那一刻,我想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