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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顾桓倒是平静许多,他按住顾淮怒气冲冲伸出的手臂,低声道,“崇淮,不要吓坏了她。”紧接着看向顾羲凰问道,“还没有问过小妹的名字,你叫什么?”
“我叫顾羲凰,字昭熙。”
“羲凰……是个好名字。那你在潇州这些年过的可好?可曾怨怼过兄长们对你不闻不问?”
顾桓说话时语气温柔,顾羲凰听到这话只觉得鼻头微酸,霎时就红了眼眶。她忍住胸中激烈汹涌的情绪,只觉得双眼中腾起雾气,快要看不清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她用尽量平静毫无起伏的声音说道,“其实在我十八岁前,我都不知道你们仍存活于世。我一直生活在潇州,由舅父掌控所有的消息。我以为你们早就死在了发配西北的路途中。若不是存着最后一丝希望,让陈瑾先生替我寻人,只怕今日我仍是见不到两位兄长的。”
顾桓站起身,本能地想要上前安抚一下顾羲凰,但又觉得有些唐突,只好在原地站着。
“顾之徽他是不会让你得到我们任何消息的。就如方才崇淮所说,顾之徽曾打着复国的名义来西北寻找我和崇淮。当时我们在碟州生活隐姓埋名原本已经很是辛苦,但他来时只是告诉我们他的复国大计,还说杜家最后的血脉也在他手里。他在威胁我们成为他的傀儡,想要一个名正言顺杜家的继承人来达到他的目的。可我们兄弟二人早已经历过亡国的一切,白伯安留了我们一条命,让我们得以苟延残喘。可国家早已覆灭,没有人会怀念一个千疮百孔处处弊病的朝廷。所以我们拒绝了他,也因此遭到他的追杀,无奈流落在碧州。”
顾羲凰回想起顾之徽对她的诸多限制还有折磨,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也曾成为过他手中的筹码去威胁过她的两位兄长。她握紧了拳头,仇恨在心底滋生。
顾桓红着眼眶,语气中带着颤音,“羲凰,是我们不好。明知道你在顾之徽的身边生活,会成为他报仇的武器,却没有办法救你逃离那里。让你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十九年,又被迫嫁给了白家人。如今……如今我们兄妹团聚,我和崇淮能带给你的,也不过是更多的无奈。”
一旁的顾淮也面露悲切,红着眼说道,“其实你长得与母后……与母亲真的很像,举手投足间有她年轻时的风采。所以那日在碧州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将你错认成了她。现在想来,那一日陪在你身边的年轻人就是当今肃王白衡英吧。你们两人看着很登对,只是……”
只是不论是国仇还是家恨,他们之间注定横亘着太多无法跨越的沟壑,最后只能悲剧收场。
顾羲凰自然明白他想说的话,可她眼下并不甚在意自己与白衡英的事,她更在意的是顾桓与顾淮。
她起身每抬一步都觉得脚下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她走到两人面前立时跪下。额头触碰在冰凉的地面上,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胸口被放大扩散。
“不肖子孙顾羲凰今日终于寻得两位兄长,多年夙愿一招达成,特叩谢两位兄长前来京城与我一叙。”
顾桓与顾淮两个人一同上前拥在她身边将她扶起,三人皆是眼眶红肿,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