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岁－4

p; 戌时三刻，顾羲凰房中仍亮着灯。她坐在案前看着兵书，只见一旁的素荷已经靠在火盆旁打起瞌睡来。她放下手中书卷，拾起自己一件外褂走近素荷，衣服还没披在她身上，素荷已经睁开了眼。

    顾羲凰心中惊呼，果然是白衡英安排在她身边的高手，跟戚廖凤竟是一般警觉。

    她收起脸上吃惊的表情，缓了缓神，道，“若是困了就回去休息吧，我这里不需要你继续伺候了。如今天正冷着，人也困倦，早些休息吧，我不会告诉少虚君的。”

    素荷起身揉了揉惺忪睡眼，又看了看顾羲凰桌上的茶盏，回道，“那我先替姑娘换了新的烛火，添一壶热水。”

    “去吧。”顾羲凰说完重新走回案前，只听素荷开门的动静一滞，许久没有传来关门的声音，她狐疑地转过身，只听关门的吱呀声后还有脚步声缓缓传来。“是谁？”

    来人却不说话，直走到她面前，竟是穿着常服而来，手里提着食盒的白衡英。她看到是他，先是一愣，随后放下手里抱着的外褂，对着他轻轻一拜道，“王爷怎么深夜造访？我去让素荷备茶。”

    白衡英却摆手道，“不必了，我已经打发素荷回去休息了。而且……”他指了指桌案上的茶盏，“你这里不是有茶么？”

    “这茶已经冲泡过几道，早已没了茶味。”

    “无碍，喝多了浓茶总是睡不好的。”他说着人已经走到了桌案前，将手中的食盒一放，顺势坐了下来，“听少虚说，昭熙君晚上没有胃口，什么也没吃过，本王特意给你送宵夜来的。”

    说到此处，顾羲凰只觉得肚中空落落地厉害，方才饮下的茶倒是一点也不顶用的。她见着白衡英的手在食盒上轻轻拍打，引得她忍不住多瞧了那食盒两眼。

    白衡英看到她细微的小表情，忍住笑，将食盒打开，上下两层装着两份糕点还有一小盅热汤。他先取出盅盏打开盖子推到她面前，说道，“没有吃晚饭，还是先喝点汤暖胃吧。你刚才喝了许多茶，胃里应该正闹腾，喝了汤再吃糕点吧。”

    顾羲凰也不再抗拒，只坐在他对面，拿起调羹饮了两口汤。

    “所以昭熙君是不喜欢晚膳准备的那些菜式了。本王也尝了尝，的确没有平日里的味道好吃，已经责罚了膳房的一干人等。”

    她眉头一皱，解释道，“与膳房无关，是我自己不想用膳。王爷本不该责罚他们的，委实无辜。”

    “我自然知道他们无辜，昭熙君是在与我怄气，而我也不过是拿他们撒气罢了。”他见顾羲凰只低着头，便从面前的盘子里拿起一块糕点递到她面前，声音轻柔了几分，“这是你最喜欢的院子里的红梅做的梅花糕，我方才尝过了，口味清淡，是你喜欢的味道。”

    “王爷如今倒是了解我的口味。”

    “与你相处这一个多月，自然是了解的。也希望我所认识的昭熙君不会令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