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济世说的有条有理,他望着惜翎,最后,以唇形说道,“坚强的,活下去。”
直到这一刻,惜翎才真正懂了所谓的坚强的二字,她习惯了隐忍,习惯了逆来顺受,像汐奚那样遇事反抗的作为,她曾经连想都不敢想。她图的只是吃饱穿暖,却不知到头来,反倒害的身边的人一个个远去。
“来人,将他拖下去浸猪笼!”老太君冷声下令,余怒未消。
侍卫们放开惜翎,将顾济世双手双脚捆绑严实后塞入竹笼中,惜翎吓出一声冷汗,忙挣扎着跑到老太君面前,“求求您放过他吧,老太君……或者将他逐出园中,绕他一命吧。”
“他这样残害泽的骨肉,你居然还敢替他说话!”
“老太君,一切都是我的错……”顾济世身子蜷缩在笼中,圆形竹笼被侍卫们顺着河滩推出去,他两眼穿过间隙望向惜翎,嘴角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来不及说,便被推入了河中。
“不——”惜翎毫不犹豫地冲出去,边上侍卫见状,忙钳制住。
竹笼并未立马沉下去,而是剧烈地起伏了几下,顾济世由于四肢被绑,只能徒做挣扎,老太君见惜翎满面泪水,便狠下心道,“让她在这看着,要再有下次,这就是她的下场。”说完后,便带着尚云离开了。
“虎子哥——”惜翎大声哭喊,喉咙嘶哑,无以名状的悲痛令她疼的弯下腰去,“救命,救命啊——”
尚云搀扶着老太君回去,“就这样放过她吗?”
“哎,”老太君重重叹息一声,“有什么办法,这辈子,泽的女人只有她啊。”
尚云故作无奈地点下头,只是握在袖中的手,已经紧紧攥成拳。
那竹笼渐渐被卷到河中央,顾济世筋疲力尽,只是仰躺着大口喘着粗气,河水已经淹没他半个身子,男子知道挣扎也没用,他转过头,最后对惜翎说道,“我不想你死的不明不白。”
惜翎痛哭出声,“那你呢?欠你的情,我要怎么还?”
顾济世笑了笑,迅速的,河水蔓延至全身、头顶,那竹笼陡地一震沉入河底,只在湖面上留下几缕涟漪,便再也看不见了。
“傻丫头啊,我的情,怎么会要你还呢?”那是顾济世最后一句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侍卫们见状,松开了惜翎,任由她跌倒在河滩上。
河面,已经恢复平静,仿佛先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惜翎两手插入发中,狠狠地揪扯,歇斯底里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难道都不行吗?啊——啊——”
她仰躺在河滩上,人,非要被逼得失去了本性吗?
痛苦的哀嚎声,一阵接着一阵,汐奚猛地睁开双眼,吓得全身冷汗直冒,方才的梦境,太过于真实,要不是看见玄衅那一双近在咫尺的眸子,她几乎就相信了自己已经回到五月盟。
汐奚陡地跌入那汪冥黑,半晌说不出话。他满头银丝,瞳仁,还会在黑色与紫色之间徘徊。玄衅睨着她,须臾后,手肘在榻上轻撑下,站了起来。
汐奚望着他着衣的背影,低头瞅下,自己衣衫完整,她跟着站起身来,“施夜和施大娘,你什么时候才会放他们回去?”
男子扣着腰带的手停了下,声音依旧邪魅,“我没打算放。”
“你想怎样?”汐奚急着绕到他跟前,“衅,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残暴。”
玄衅落在手上的眸子阴沉下去,他放下手,抬起的视线充满戾气,“我会让你看到,什么是真正的残暴。”
汐奚满面吃惊,有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不可以……”
外面,适时地传来一阵敲门声,是阿蛟的声音,“主子,出事了。”
玄衅大步向前,殿门从外侧被推开,只见阿蛟恭敬站在门外,“什么事?”
“那些被遣散的妇孺去而复返,她们推着尸体,就聚在李府外。”
玄衅眼中闪过疑虑,那些都是百姓,按理说,如今该是沉浸在哀痛中,不会有这样大的胆子,“走,去看看。”汐奚想起昨日的屠杀,心里便惶恐阵阵,她赶忙跟上前去,守门的侍卫见玄衅没有说什么,也就不便阻拦。
李府大门紧闭,李大人焦急地徘徊在门口,见到玄衅,慌忙迎了上去,“权倾王。”
透过门隙,可以看见围堵在外的百姓,老弱妇孺相依在一起,而板车上的尸首,则用破席子遮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