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摔疼吧?”
“哥——”她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却不知该如何去说,施夜抓起边上的箩筐,另一手拉着汐奚站起来,“我们得趁着雨停赶快下山,要是再耽误,真要在这喝西北风了。”
二人互相扶持着走下山路,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简陋的屋内一灯如豆,刚打开门进去,就见施大娘坐在床边正缝补着什么。“哎呦,你们可回来了。”
“娘,”施夜见她担忧,脸上便露出愧色来,“对不起,让娘担心了。”
“这是怎么了,”施大娘放下手里的活,连忙起身,“瞧你们两个脏的,快去洗洗。”她将箩筐接过手,刚走了没两步,就察觉出异样,“这胸口怎么流血了?”
施夜忙用大手按住,身子也背对着她,“娘,我没事,就是擦掉了点皮。”
施大娘瞅着他躲闪的眼神,也不细问,只是轻叹一声道,“你这傻小子啊。”汐奚帮着她将施夜搀扶到床上,便里里外外开始忙活着烧热水。
所幸,施夜身上的伤并没有伤及到骨头,简单包扎后,以免感染,就涂了些药膏。
第二天,又有一车蔬菜要送往城外,施夜起了个大早,几乎没怎么合眼,他走进院子,一眼就看到汐奚推着板车正要出发。
“汐奚!”他疾步上前,大掌按住那板车,“你回去歇息,我去送。”
“哥,”女子的声音有些气恼,跺跺脚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逞强,放心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听我的话,”施夜态度坚决,甚至一把将汐奚轻推过去,“翻山越岭的活,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成,要真让我放心,就赶快回去睡觉。”话一说完,便推起那板车走了出去。汐奚追出去几步,可始终拗不过施夜的脾气,只得回来。
出城的道上,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施夜将板车停下来,前面,正好是认识的乡邻,“今儿怎么这么拥挤,是不是出城的人特别多?”
“你没见前面吗,好像张贴着什么,说是朝廷在找人。”
人群被推搡着上前,守住城门的侍卫非要一一比对过后方肯放人,施夜推着板车上前几步,这才看见张贴在城门口的那张画像。
此时,站在他前面的男子显然也认出来了,他瞪大两眼,回头瞅向施夜,“这不是——”
“嘘!”施夜急忙用力拉扯下他的袖子,“出城再说。”
那人并未张扬,而是转过头去,两眼却时不时瞟向那张画像。
虽然不是惟妙惟肖,却也有九分的相似,眉目清晰,从画像上的衣束来看,应该是大富大贵之人。
侍卫只是检查了下施夜的板车,二人很快被放出城去,战战兢兢走了一段路,男子还是憋不住嘴里的话,转过头来说道,“画像上的那不是汐奚吗?”
施夜面色凝重,低垂着头不说话,那人依旧喋喋不休,心有余悸道,“听说是你家远房亲戚,怎会成了逃犯?”
“肯定只是长得像而已,”施夜放下板车,一手拉住前面的男子,“朝廷通缉的要犯怎么会跑到这来呢?今天的事,你对谁都不要讲,万一被那些侍卫知道的话,免不了要有多少麻烦。”
男子依旧心存疑惑,施夜见状,凑上前道,“这些人也只是例行公事罢了,找不到人,自然也就呆不住了。”
“你让你家妹子赶紧躲躲,不要随意出去走动,且不说像不像,万一遇上那些捉了去随便交差的,那才叫麻烦。”
“是是。”施夜连忙点头,推起板车同男子一路同行,走了几步,他回过头去,脸上,挂满担忧的神色。
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城门口的侍卫还在,施夜并没有立马进城,而是在不远处的林子内坐下来。天色逐渐阴暗,夜幕笼罩在上空,直到那些侍卫全部撤走,他这才推着板车进城去。
那张画像还贴在城门口,施夜放慢了脚步,抓着板车的两手因紧张而渗出汗水,他左环右顾,确定无人,这才装作不经意般接近画像。只消一眼,他便能看出,那上面所画的就是汐奚,伸出去的两手微微有些颤抖,一个用力,动作利索的将画像扯下来,赶忙塞入袖中。回去的路上,在经过集市的地方,张贴着几张同样的画像,施夜一一扯下,再绕着大街走了一圈,确认无纰漏后,这才回去。
汐奚早就在院子里候着,见他回来,便上前帮他将板车推好,“哥,你的伤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