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李妃娘娘醒来之时,亲口唤一声娘亲。
老太君打得累了,便跪下身子,双手不断捶向汐奚,她没有反抗,也反抗不了,后背已经缩进墙角。
“来人。”许久后,就听得一阵虚弱的声音传出去,守在外头的侍卫忙踏入内殿,“属下在。”
“将这贱人送入死牢,”老太君不愿再多看一眼,她撑着墙壁站起身,挥挥手,“给我大刑伺候。”
那侍卫闻言,不敢立马答应,而是偷眼瞅向玄衅。
“还不快去!”老太君勃怒,振袖走出几步,“难道你们还以为,王爷会护着这个,这个——”她咬着最后的尾音,急地掉出眼泪来。
守卫见玄衅始终背对诸人,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只得立马领命。
积压的雨水,透过囚牢上头唯一的天窗渗透下来,滴答,滴答——落在本就潮湿的稻草上,只有沉闷地撞击声。
下首,女子抬了抬头,天窗上水雾氤氲,外头,定是雨水潺潺,双眼被亮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她眼皮勉强轻阖,水滴像是断了的珠帘般掉落下来,遗漏的那一颗,落在她嘴角,渗进嘴中。
龟裂的双唇得到滋润,女子喉间干涩,这一滴雨水,就像是久旱逢甘露般,令她眯起的两眼变得些微有神。她摊开手掌,用脏污的双手去接那雨水,待到手里微微盛满,也不管是否干净,就那么凑上去喝了好几口。
唇畔干裂,遇水就生疼无比,死牢里面阴森寒冷,囚柱上,十步之隔挂着的纱灯透出昏暗诡谲的光芒。
远处,咣的一声,百斤重的大门吱呀被打开,地牢里面死气沉沉,有些人听惯了这些声音,索性翻个身,重新睡去。守卫挑起夜灯,左右两名狱卒手持长鞭,凶神恶煞前来。有些被关押的人盘膝坐起,反正都要死的人了,也就不觉畏怕,“我说你们这些黑白无常,这次又是哪个倒霉鬼遭殃啊?”
“去,找死!”靠近右侧的一名狱卒长鞭一甩,击打之时,牢笼发出几下剧烈的摇晃,将那人的声音给抽了回去。
汐奚喝了几口雨水,人还没有缓过神来,就见一双双脚已经靠近,站在自己的牢笼前。她单手拨了拨略显凌乱的碎发,“我要见王爷。”
“呵,你还真当你是主子吗?”领头的侍卫朝着身后摆摆手,站在他左侧的狱卒立马上前,拿出钥匙将囚门打开。
“将她拖到暴室。”此言一出,立即有人抽气不已,只要是关在死牢里的人,都知道,一旦进了暴室,即将面临的,就是比死还要难受的折磨。
汐奚被两人左右钳制,她试着挣扎下,想要甩开,却用不上一点力气。
“早知道汐主子武功不凡,只是,饿了两天,你还有力气吗?”侍卫大笑连连,朝着那两名狱卒递个眼色,“走。”
双脚几乎是在地上被拖着向前,汐奚四肢疲软,没过多久,就被扔进了暴室。
双手掌心,定是因刚才那用力噌地而擦去了皮,这会,疼的像是被火烧一样,汐奚蜷缩起双腿,抬起的视线,逐一扫过挂在暴室墙壁上的那些刑具。冰冷的器具,被归类摆放,每一样看在眼中,都令人不寒而栗。
“老太君令我好好‘伺候’你,快说,是谁指使你夜盗明珠的?”侍卫踩着暴室中的水渍上前,恶狠狠问道。
汐奚背抵着墙壁,有气无力抬头,她唇角惨白,眼睛轻阖道,“何不,一刀杀了我痛快?”
“呦,你倒还想图个痛快?”侍卫弯下腰,用那只粗大的手将她下巴钳住后抬起,“只要你承认,接近王爷是为了明珠,我明日就将你放了?”
“呵——”汐奚浅笑,嘴角凄楚而悲伤,“是老太君的意思吧?”
那侍卫见她满面不屑,当即便两眼一瞪,怒火中烧,“敬酒不吃,有你还受的,反正结果都是一样,何不不给自己留个全尸?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是伤,不还是要死。”
汐奚无语凝噎,是何,反正都要死。自己一早便说过,没有了玄衅的庇佑,她哪儿都去不了。
抬眸望了望上方,这儿,已经与世隔绝了,哪还有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彩?唇畔,微勾起的弧度,也充满苦涩。
“来人,将认罪书拿过来。”侍卫见她不予理睬,便从墙上顺上抄下一根长鞭,对着汐奚大声说道,“只要在上面画押,就可免去你一顿皮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