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懂你,所以现在,我放开你……”要放手了,是时候了,该放手了。如果一直死死握住你不放会让你为难,那么现在,我就放开你的手。
让你明白,我与嬴政的不同。诚然,我不高尚亦不伟大,可是,现在我想那么做,无奈也好高尚也罢,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
自私的将你留在身边,倒不如,放开你。
因为,你要的快乐,我实在是,给不了……
“……忘川……?”
“你可以离开了,明日开战,我们便是敌人!”他故意咬紧牙关,狠狠的加重敌人二字,心底却在自我讽笑,要他用剑指向她,这一生,只怕都做不到。
“保重……”唇角努力上扬,绽出若烟花般伤逝的笑容,一颗冰凉的液体,亦随之不受控制的滑落,若水晶般破碎。
心头的那抹酸楚像是打翻了的红色颜料,伪装成鲜血的颜色,似乎那样,就可以假装不痛。
月光下,她笼罩着月华的小脸宛若半透明的皓雪,冬日初晓的乳雾,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两人的距离隔着十步,她的双肩微微压抑颤抖着,让他有怔然的恍惚,转过身的刹那,她,哭了么?
沉重犹如灌铅的手,终究还是没有伸出,影子被月光拉的那么长,仿佛就此可以地老天荒,隔空如泡沫般融化。
如果说没有遗憾,此时此刻,真的是骗人的。可是,回过头来才发现,我已经放开你的手……
这漫长的一夜,终就这般过去了。
回去的途中,轩儿再无心观赏路旁的风景,她静默而困倦的赖在马车的靠垫上,彷如一只慵懒的猫,忍了许久的泪水,首先,一颗,又一颗的滑落。
紧接着,似断了线的珠子般,迅速的滚落,滑下,漫过苍白的嘴唇,味蕾轻沾,带着腐骨噬心的味道。
双手死死的按住胸口,想要将那难以遏制的疼痛狠狠的压回去,可越是用力,就越是起反效果,泪水,随之涌的更凶,凶的可怕。
她所有的伪装一直是那么完美,完美到她甚至以为骗过了自己。在他的面前,却是那么的脆弱不堪,一击便碎,碎的不成样子,如同无数把冰凌一瞬间贯穿心肺血管,割裂脑部所有神经,让他她茫然无措,就像刚出生的婴儿。
别人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只要你韩轩儿一人!
这句话,就是一记凌厉的耳光,将她所有的假面狠狠的扇飞,狼狈的不忍目睹。
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选择结束这一切的人,正是你自己,不是吗?轩儿心中喃喃自语,破碎的泪水,如流星般伤逝不断不断的滑落。
仿佛积压了太久似的,她拼了所有气力,就是无法止住。胸口处的剧烈刺痛,随着那一句句对白,而变得愈发残忍。
怪不得,司马迁于《史记》中会替他批注洒脱二字,龙阳君这般,本就不是受世俗束缚的浮云,所有的条条框框用在他身上,全然无效。
当初他来秦,只一心求死,是她误打误撞救了他的性命。
而现在,又是她亲手摧毁了他的重生,将那些庞大的责任,将万千将士的性命这顶大帽子压到他的脑袋上。
到最后,谁也不是谁的救赎,一切,只不过是时间,地点的错误,不是命中注定,而是,决定使然。
如果可以和平,谁会选择战争?如果可以幸福,谁会甘心愁苦?如果可以重来,谁会长泣当空?
泪水,从来就是无用之物,毫不防备的泄露着她最憎恨与摈弃的软弱。可事实上,正如龙阳君所说的那般。
韩轩儿,你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坚强……
忘川河上忘川水,只要饮下,所有的一切都会忘记。如果真的可以,请忘记吧,曾经同生共死的一切,请抹去吧,曾经拼死守护的相知。
从这一刻开始,忘川,我们不再是朋友……
轩儿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残月城的,走下马车的那瞬,迎上那熟悉的蓝眸,她眼角细碎的泪痕已被绚烂的笑容所代替,楚澈的脸在黑夜之中煞白的厉害,看得出,他一直在城墙上守望,没有离开过半分,所以,鼻尖才会被风吹得如晚霞般红耀。
微微有些滑稽,却让她凄冷的心,无端的多了些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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