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捏着轩儿的大掌又是一紧,长长的睫毛仿似半透明的蝶翼般,身上的戾气瞬间消去一半。
“母后恕罪。”
“哀家也不是想责怪于你,只是吕相为大秦呕心沥血,政儿理应多体谅他才对。”赵姬的脸色略略缓和,语气淡入泉水。
“立后之事,哀家虽提议你及早处理,可绝对不会同意你立此女为后,国后职责重大,绝非尔等女子可以担当。”
轩儿手腕处的剧痛再次加重,几欲碎裂。她深吸一口气,唇角勾笑,缓缓道。
“敢问太后,一国之母须具备何等资格,为何小女不可以?”
赵姬怎么也没有预料到轩儿居然有胆子质疑她的话,而且表情泰然,没有一丝慌乱。
“亡国公主,天煞孤星,有何资格担任秦国国后?”
“那轩儿的父皇、母后是因何而亡,轩儿的国家又是因何而亡,太后可知?”
这后宫之中,隐忍固然是一门学问,可一味的隐忍就是愚蠢。
赵姬,原本只是一介歌姬,若不是吕不韦将其赠与秦庄襄王,现在会坐在眼前的高位上?充其量,不过是牺牲在政治上的工具。
“放肆!别以为政儿宠你,哀家就拿你没办法!”
宠?
轩儿嘴角抽搐,斜瞥了嬴政一眼。对赵姬翩然一笑,躬身道。
“太后所言极是,是轩儿愚钝了。”
“听闻蒙恬将军为你冲进冰室,当时你只一肚兜遮体,果然是韩女多情,极尽撩情。”
闻言,手腕处的力道瞬时加重三分,剧烈的疼痛令她有种手腕碎裂的错觉。赢政琉璃般剔透的黑眸盛满了怒意,轩儿心头微微一颤,这赵姬嘴巴果然毒辣,寥寥几句便足以置她于死地。
倏然不经意间,目光落在了赵姬的头上,盈盈晃动的凤凰金步摇闪耀着璀璨的光泽。
当下计上心头,唇角微扬,微微淡笑道。
“大秦国力果真雄厚,就连巫教的凤凰金步摇也可以堂而皇之的插入发髻,只是轩儿恐太后忘记了这金步摇的来历。”
“荒唐,哀家岂会不知?凤凰金步摇可是巫教首领俱我大秦国威,上贡给哀家,难道有何不妥吗?”
“当然不妥!众人皆知巫教乃以蛊术为名,凤凰金步摇既然是巫教圣物,自然是蛊术最烈之物,轻则性命不保,重则危害大秦国运,敢问太后,您这样私自接纳巫教圣物,究竟是何居心呢?”
轩儿曾破过一个高官夫人离奇死亡的案件,正是由于那夫人爱好收集古物,戴了这凤凰金步摇,从而蛊术缠身,药石无灵,离奇死亡。从那之后,轩儿每次出任务之前都会戴上平安符。
毕竟,这个世间有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感觉到手腕处的力度变浅,轩儿唇角的笑意更深。台上的赵姬脸色倏然苍白,显然是因刚刚那一番言辞,而受了惊。
“大胆!一介亡国俘虏,居然敢恐吓太后,实乃罪大恶极,来人,将这妖女拿下!”
吕不韦见状不妥,大喝道。
立马几个身着铠甲的士兵鱼贯而入,作势欲要将她拿下。
“轩儿一片赤诚,可昭日月。如果轩儿没有猜错,此时太后身体应觉忽热忽冷,四肢无力,夜不能眠,寝食难安。”
一番话,犹如一支锋利的箭,射穿了赵姬所有刻意的防备。她的脸色比刚刚更甚苍白,纵使涂脂抹粉,也难掩其病态。
“母后金体欠安,孩儿立马宣太医殿医官觐见。”赢政松开狠捏轩儿的虎爪,故作忧心道。
轩儿望着手腕处那一片触目的红肿,微微倒抽一口冷气,她何曾被人如此对待过?若不是这具身子孱弱不堪,赢政连靠近她一尺之内都不可能。
“罢了,今日哀家有些累,政儿你们暂且退下吧。”赵姬葱白玉指轻轻揉按太阳穴,烟眉紧蹙。刚刚那一番话,令她烦躁不安。
“还请母后多多保重,孩儿先行告退。”
如果轩儿没有看错,赢政的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仿似旗开得胜的将军,傲然的扬起头。
出了太后宫,轩儿才想起苏儿还被关在如意馆,若是再不去,恐就迟了。可赢政在旁,她想离开,谈何容易,难不成,非得求这个暴君不可?
“为何一直心不在焉,孤王看你刚刚可是意气风发,叫人刮目相看啊。”龙撵上嬴政单手扣住轩儿的下巴,仿佛要将她捏碎般,恶狠狠的威胁道。
“你若是敢把刚刚所见的传出去,孤王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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