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只是不好的脸色表明事态的严峻。
一份仅有指宽的密函在众人间传阅,看到内容的人脸上大都变了颜色,不过多年的经营阅历让众人很快恢复常态,然而内心的动荡却不是这么快能平复的。
只是,其中的大多数人,不是因为害怕担心,而是激动,没错,就是激动,大事将行的激动。
刘秀成高高坐在首座,眼神一一扫过众人,带着经年积累的威压,诸人都在静等着家族的最高统治者发话。
“如你们所见,宫里的计划失败了,这也代表着盈儿在宫里的处境很危险,必要的时候,为了家族的安危,我们只能忍痛舍弃,这样优秀的人才,是我们巨大的损失。”
说完,视线落在一名长老身上,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痛心和沉重,魏盈,就是他的女儿。
这一次,刘秀成不是作秀,身为家主的掌舵人,完全不顾族人的性命,就算你再强势,众人也不会心悦诚服。谁愿意将性命交给一个随时都可能毫不痛惜放弃掉自己的人?
刘家的对后代的培养严苛残酷,因为刘家有太多的敌人,与其将来因为无能而落到敌人手里被残害,还不如结束在自己人手里。但是,对每一个能安稳活到成人的人才,刘家都倍加珍惜,因为家族迟早要交到他们手上。
视线又稳稳转回,“但是,我们绝不会允许盈儿的牺牲白白作废,刘家的人,就算死也要死得有价值,我们的计划也不能就此搁浅。所以,我决定,实施第二套方案。”
落地有声,狠狠敲在每个人心上。刘家百年的抱负,终于要在他们手上实现。
与韩家一起打下江山,在四大世家里比起金家、陈家、越家还要源远,江山由韩家坐,刘家几乎世代担任太师的职位。被韩家压了百年,刘家里头总有人有怨恨。返心,终归是早就种下了的,只是在等着积攒足够的养分。
“听凭家主调遣。”眼底是燃烧的斗志和满满的期待。
将众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刘秀成一瞬间也是底气十足,“好!”
“钦儿(刘钦)、文杰(宇文杰)按照计划调集人手不用停,谷儿(刘谷)通知大皇子让他做好准备,一切按计划进行,调集人马,莫不可急躁,宫里一定要稳住。老二(二长老)亲自去见一见金家小子,确保行动时万无一失。成尚书照看安亲王那边,小心动静……
一条条指令有条不紊的下达着,显然这绝不是短时间内构想形成的,也许早在他心中下达过不止一边两遍……
刘家,一条在朝廷盘踞百年的猛兽,终于按耐不住现出它的利爪。
同夜,与太师府正好一南一北的雍亲王府,同样收到一封密报。
韩胤磊挥退来人,在烛火下看着密函。
“四公主另有其人。”短短七个字,韩胤磊却看了一盏茶的功夫。
不在于密报的内容,而是在于他该如何应对。这封密函的出处,正是距离不远处的太师府。
现在对他来讲,是大大的不利。
这份密报的来源绝对可靠,也就意味着宫中的公主是假的,他与刘家周旋过不短的时间,刘秀成的心思多少能猜到几分。如果刘秀成谋反,胜算会有多大?而皇帝的能量到底达到了什么地步?
将密函在烛火上引燃,默默看着它化为灰烬,目光闪烁。
火光在眼中跳跃,似下定决心,起身低唤,“来人,备衣,本王要进宫。”
就在云凉夜半进宫之后半月时间,内城最近的气氛渐渐起了变化。
表面上一派祥和无异,但是像聚贤楼、梨落流烟等等平日里朝廷官员、世家子弟喜欢聚集的地方,还是能嗅出一丝变化。
云凉一身青白流云长襟汉服,头发高挑束着一条银白坠玉发带,衬托纤长的身量,自生一股风流。
站在梨落流烟的阁楼上,临着窗子冷眼看下面的熙熙攘攘。
指尖一根莹润中浅掺暗红的长细骨笛有节奏地旋转着,本系在尾端的墨青色流苏吊坠,仔细辨别,还是能看得出有几根颜色有些异样。在不知道的人眼里,这许是哪家不经事的贵公子,但是,靠的近了,便能感觉到身上的血腥味,她绝对没有表面看上去的干净。
手上的动作一顿,云凉指着楼下的一人,对身后的陆七说道,“小金怎么来这?带他上来,别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