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很少凭直觉笃定一件事,虽然其中也确有几分巧合的因素。
无论是八年前的绑架事件还是现在风清的受伤事件,都牵扯着弘远教,正是那个从未蒙面的男人,让她在闻香教一躲就是八年,或许对司寇商的在意已经犯了兵家大忌。
“莫。”沉沉起声。“三年,我们却不清楚他到底长什么样子,连他在不在教内也只能凭教中的反应判断,或许,很早之前就离开弘远教也说不定。”
手指一遍一遍描摹着杯子的形状,渐渐收紧,良久无言。
莫寒羽定定看着树下低头沉默的人,他第一次看到这种状态的云凉。
从来都是淡淡的,淡淡的笑,淡淡的皱眉,没有过什么激烈的情绪,不管是处理教中棘手的事务,还是配置各种各样复杂危险的药剂,甚至连功力反噬时,痛苦身体里也有一个平静的灵魂。
很安然,却也感觉她离得他们好远。很享受她身边的安宁和平静,却也害怕她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总感觉像是牵不住的浮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消失了,不留任何痕迹的……
那样的云凉也是强大的,找不到脆弱和心伤,空得似乎可以承载一切,任何人依靠都不会垮塌,有她在,就有一种心安。
而这样惶恐不安的姿态,是陌生的,站在这里好像都能感觉到她的矛盾和犹豫,想成为她的依靠。
为什么,这样的云凉令他……窃喜?
“不好了,出事了!”
院外的一阵慌乱吵嚷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猛然回神,发生什么事?对视一眼,起身掠向前庭。
穿梭在繁杂的回廊,莫寒羽视线不由落向身边的身影,消失了,刚刚树下的那一瞬动摇跟软弱消失了,心中,有些微痛。
他清楚云凉对他的信赖,他们之间不需言语的默契无可挑剔,但是这种亲密也造就了他的负担。
八年的时间,他在云凉心中留下一个独有的印记,却与情爱无关,同样的八年,一份异样的情愫不断在他心中滋长,却已融入他全部的情感。
这样的反差多么残酷,却是谁都无能为力。
云凉老是讥讽自己的面具虚伪到完美,却不明白是谁造就了它的完美。要知道那样的情愫每加深一分,他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在直面对方时将它隐藏。
可以忍受着强烈的激动,在重聚的时候云淡风轻地走向思念终结的那一端。
可以压抑着浓郁的情感,在每次对话时用理性控制着每一字不含暧昧地表达到位,无论是玩笑还是安慰。
可以配合着云凉的淡漠,让自己止步在一个云凉认为安全的位置上。
可以配合云凉的任性,让自己将师兄的角色演绎到完美。
可以配合云凉的计谋,在最恰当的时机呈现他们合作的默契。
但是,有什么能够配合他的心?
当感受过灵肉分离的那种虚脱无力之后,这样的面具简直太过容易。
“喂,难道我衣带系错了?这样看着我。”侧头撇了一眼,虽然路上系的急了点,应该没有出错吧。
“不是,在想待会你该怎么面对宇文凌霜,她貌似喜欢你。”明明不是想的这样,但脱口而出的却能这么自然。
“与我何干?”
顿时无语,心中苦涩,小云有时候真是霸道得没有道理,也狠得不留退路,正是了解,才注定了他八年来的悲哀。
“莫。”
“恩?”
“这件事或许会是出乎我们预料的复杂。”
“恩。”
“一起走下去吧。”
“当然。”
转过最后一个回廊,正厅的朱红木门已经出现在眼前。
两人的眼角都微微上弯着,心中皆是如释重负的释然。
长廊里回荡着一个步调的脚步声,能一直走下去,也是一种幸福。
“发生什么事?”莫寒羽率先迈步走进正厅,除去已经离开赫连山庄的清玄教的陈诉、韩责、萧水何,其余人都已经等在这了。
云凉跟在莫寒羽身后,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周,不对,还差一个人,这种情况,山庄的总管怎么可以不在?
“莫少侠、古少侠。”
一个看上去干练沉稳的男子拱手迎上,二十八九的样子,眉目之间些许忧色,相貌比起厅中的几人算是平凡了些,不过脸上的坦诚让人很有好感。有些陌生,前两天确实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