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上的光线渐渐变得昏黄,我才惊觉这一天又快过去了。站起身,朝外间走去,刚一掀帏帘,便见到兰儿正往粥碗里撒着什么,听到声响,忙把手里的东西收进了袖管,飞快的回头,神色慌张,脸色也是苍白的。
我神色一凛,寒声道:“兰儿,你往我的粥里放的什么!”
“没,没什么。”她惊慌的向后退了一步。
我上前一步,逼近她:“还不承认,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想狡辩不成!”
“真的没有,你看错了。”她的唇发白。
“好,”我点点头,“你不说,我去告诉皇上。”说着转身作势欲去。
可是她却没有叫住我,我停下来看她,只见她紧抿着唇,脸色白得吓人。
我打量着她,心中暗暗不忍,她胸无城府,毫无心机,我这样的恫吓一定是吓到了她。但是,我不能心软。
我的声音更冷:“你不怕?那么指使你的人是皇上咯。”
她的脸孔更白。我猜对了。
我一甩手,跑了出去。没有理会兰儿在身后的呼唤。脑子里乱成一团,他要杀我,我一直是要杀我的,既然是这样,又为何要救我?甚至为了保全我牺牲香儿。既要杀我,为何救我?要杀我,又要救我……我好傻,他想杀我,我却想着救他,他中毒是他的事,我为何要管,我回宫不就是为了复仇吗?明明知道他要杀我啊,从见到许珩的那一瞬间不就明白了吗?理不清,道不明,他究竟有什么目的,为何要如此对我,是要我心痛至死吗?不肯给我一个痛快,为了这个目的,甚至牺牲香儿?不会的,他怎么可能是这么无聊的人?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心口剧痛,喉间涌上腥甜,接着眼前一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感觉那样熟悉,陷入昏迷之前,我轻声呓语:“拓远。”
一直是昏昏沉沉、恍恍惚惚,心口时时传来剧痛,却无法将我从这种浅度的昏迷中唤醒,于是梦中又是黑云压境,直迫人的心头。辗转难捱之际,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抚上了我的额头,接着有苦涩的药汁送到了嘴里,我配合的吞下,迷蒙中半睁开眼,模糊的身影如此熟悉,是做梦,还是现实,即便是做梦,这梦也好真实。鼻子一酸,烫人的泪顺着眼角落入鬓间,我轻轻握住他喂我药的手,轻语:“你回来了。”声音细若蚊哼,他大概没有听到,将脸凑近了我,耳朵附在我的嘴边,声音低沉:“你说什么?”
“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他的身子一僵,半晌没动。我疲惫的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谁也料想不到,我此番缠绵病榻,竟在床上度过了春天,真正清醒之后,我才知道,恍惚间所见,不过是一场梦,但这梦太过真实,让我对翰王的四年如潮水一般疯涨。之后一直照顾我的,换成了容儿,听说,兰儿被贬到了浣衣局。我总是偷偷的将容儿端来的汤药倒掉,有一件奇怪的事,便是明明心事重重,辗转难眠,后来却又都不知如何沉沉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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