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她们都辞官解甲了。”
看着紫韫纾肃穆的眸底掠过一丝悲哀,心霎时冻凝成寒,亦步亦趋逼近她,幽幽的眸光到可穿透人心,手指按捏案几边缘,沉吟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告诉我!”
“是!”声音骤地紧颤,紫韫纾稍微别过头,随即恻然道:“一年前,也便是你在西峰涯坠涯的第三天姨娘与师傅……与世长辞……”
四周的喧嚣屏绝于耳,轰轰隆隆的脑里只有与世长辞……与世长辞……在不断荡响,看着紫韫纾起合的唇角,心是揪痛得揉成一团,我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恍恍惚惚站起身,及地的广袖被瀼入殿内的风吹得飘摇,也吹醒了自己脑里一丝清明,适才发现群臣都在齐望于我,纪颜、雁行、苏澜神情难掩担心。
紫韫纾深幽的眸子向大殿冷冷一扫,大臣们急急别开上望的目光,不敢太放肆却恢复了庆宴上应有了欢声笑语,紫韫纾急急将我手臂摁住,悲切而安慰道:“潋夜,逝者长已矣,生者何切切。”
我说不出话,浑身抖吉筛糠,在一下安静里大殿里,我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闻,惨然一笑,眸底尽是死寂般枯冷,“子欲养而亲不在,无处尽孝空悲苦。”
今日失礼太多,若再呆下去,我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举动,甩开她钳制在臂上的手,长喘口气,抬手而揖礼道:“陛下,臣身有不适,先行告退!”
未等紫韫纾开口,向群臣道了声歉,敛身从偏殿里退出,转入殿角时将见北晨凤后亲手端着醒酒汤身后跟着四位宫侍急匆匆向大殿方向走来。鉴于本人心情很是欠佳,回避的念头一闪过,轻身纵跃也飞出大殿,跃身而时我回眸浅扫只在紫韫纾大婚时见过一面的凤后,眼底里掠过是凤后素衣素容,眉眼里一种不出于人的高洁气度,行走虽是匆忙却清贵自若。后宫有此男儿,紫韫纾大可放心了。
出了大殿,却不知该往何处走,自个现这副模样回府别把府上几位夫郎给吓倒,沉重了口叹气,捂住绞痛的心口,毫无目的走到进皇宫后院的御花园,暮色是以近微晚,园中微风吹皱一池碧绿清水,隔看遥遥不可触及的天边如眉新月,心如寒月,身似蒲絮。
倦坐在傍水的假山上,独处的凄怆与悲痛如山如海压过来,眼里水雾溢满朦胧缈缈,仰首凝望浩瀚苍穹,我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是否一生都是亲情缘薄,终不得与母与父有缘!前一世,母不疼父不爱,这一世母疼父爱却难继一生。生死离愁,骤然两隔,心间尤降三丈寒雪。御花园里的杜鹃声声啼鸣,啼尽了落日的余晖。
暮色降临,御花园内琉璃灯悬起高挂,前头钟鼓响遏三声,是新帝登池台与平民共乐退驾。对望着渐渐升上天空的明月苦笑几声,下了假山直接向龙呤殿走出,母亲与爹爹的死我需要问清才行,虽直觉告诉我应是与敏柽女帝有可,可这一年的事情实在发现太多太杂,我需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行,避开几次迎而走来的禁卫或宫侍,便进入了龙呤殿,身影刚出现在宫墙外殿门时,迎头就走来一个熟悉的人——元图棱。
元图棱手执银枪,玄衣劲甲,虎步生威急快走来,炯亮的双目含满重逢的欣喜,行礼而恭敬道:“王爷,陛下已在外殿等您。”
收敛了自己愁怅的思绪,我微微一笑,手拍在元图棱肩膀上,“好样的,都升为禁军卫统领,不错,看来以前让你跟着我去渭州可真是大材小用啊!”
“王爷,您言重了,属下便是升了官还是您属下,只要王爷平平安安,那怕让属下现在去死都愿意。”
“别,元统领,你买命的主子是陛下,可千万别搞错对像。”抿唇浅笑,再番打量了元图棱一番,手抬了抬她双臂,又绕到其身后看了番,想了想,说道:“你们身上的劲甲太过于沉重,且行动起来看似威风凛凛,可欠灵活度,回头我司空监荣大人细研后,再给你们重新定一套轻便、灵活、安全性高的劲甲。”
话刚说完,听殿内有宫侍道:“元统领,陛下传凤影王进殿。”
元图梭本是对此话题极感兴趣,可里头天子宣,不由急忙侧过去领我进去。宫廊前头走来十来名青纱裙装宫侍与墨色袍服的女官一一对我行礼而敛身出了外殿。缓步迈入殿坎时,身后宫门轰然阖闭。
龙呤殿里灯火辉煌却是静谧无比,我稍有怔忡推开半掩的外殿镂门迈进里头,龙呤殿显是重新装修过,灯火照耀里流光溢彩,富丽堂皇,金帷云纹,尊贵傲然。周围六根蟠龙金柱、梁、楣、梁顶都用重新沥粉贴金彩画,皇家的尊贵气派一目了然。
迈过最后一道高坎,安静而堂皇的大殿龙榻居中,金幄斜拢,一眼便看到斜躺在龙榻上的紫韫纾揉着发痛的眉心,见我进来后,她深海般的眼睛静默的看着我,忧心道:“心情好点没有!”
缓缓抬头,面如沉水,“自我修复能力一向很强。你既是在等我,应是想告诉我这一年内的所有事情。什么让我节哀的屁话你就不用多说,捡精说简讲明给我即可。”
眉梢一扬,斜睨而笑道:“嗯,看来心情不错,总算听到你一句不雅的话,坐吧,一柱香时分我给你讲明所有,包括我母皇与姨娘之间的恩恩怨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