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人脸,他们在他身边默然穿梭行走,车子无声疾驰而过,一切都很安静很安静。
直到天色突然暗下来,眼前一道白光袭来,脑子混混沌沌间,听见清浅嗓音。
“林夏侯,林夏侯!林——夏——候——”
清浅的嗓音回旋于耳边,致使他从混沌中脱离,猛地睁开眼睛。
长椅上的少年和少女就这样映入眼帘。
少女靠坐在长椅上,少年大半条腿垂在地上,头靠在少女腿上,鼾声依旧。
楚辞瞳孔微微放大,诧异地看向少女。
头戴毛线帽的少女,眉眼毓秀,还有不染自红的朱唇。
最主要是那一双绿色的眸子,除了萧念还能是谁?
楚辞皱眉打量起周边环境,广场上,LED屏无声放映广告,水池喷涌,周边店铺早已关门,不远处台阶儿三两个流浪汉正酣睡,只有空气中淡淡的蔷薇花香以及被风吹动作响的梧桐树叶。
楚辞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景洲时代广场,也是第一次遇见萧念的地方。
只不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夏侯!”
少女的声音在寂静夜里尤为清晰,楚辞连忙转头看过去。
只见萧念揪起少年的耳朵,俯在他耳畔低吼。
楚辞不由得走近,长椅上的少年嚷几句,转了个头,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楚辞脚步一滞,那张脸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可是他看见了萧念,一个……不一样的萧念。
“我说,你知不知道耳膜很脆弱?”
林夏侯坐起来揉揉后脖颈,脸上带着被吵醒的起床气。
“呵呵,擦擦你脸上口水再和我说话。”萧念埋头揉酸痛的腿,冷冷淡淡说。
他不觉微微一笑,这冷淡语气倒是让人觉得亲切。
只见那林夏侯一只手擦到嘴边才发现被骗了,恶狠狠看向萧念,“小孩儿,骗人是会变成巫婆的!”
“彼此彼此。”萧念也看向林夏侯。
空气里安静半晌,楚辞胸口一阵气闷,这是梦吗?那为什么让他梦见两人?
就这一会儿气闷的功夫,楚辞身子被什么东西猛然拉扯,眼前再次陷入黑暗。
耳边有风,还有好多零零碎碎的声音。
又是一道白光袭来,楚辞再次睁开眼睛。
眼前还是昏昏暗暗的,只是空气里多了一股子浓重的酒味儿,还混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儿。
“砰!”
昏暗里传来砸门的声音,楚辞眼睑微动,望向声音出处。
“砰!”
“该死的!让开!”
那门外传来少年急迫的叫骂声,楚辞迈开脚步走过去,刚刚落脚,鼻尖的血腥味更加浓郁了。
细细一听,昏暗里传来“滴答滴答”的钟表转动声。
撞击声依旧在持续,楚辞改变方向,顺钟表声音走过去,血腥味愈加浓厚。
楚辞闭上眼睛,顺着气味走,想要弄清楚这房间里的血腥从何而来。
好像走过很长很长的过道,撞击声都削弱不少,血腥味充斥鼻尖不散。
钟表声突然停止,一阵轻快的吉他声响起,楚辞睁眼,终于在这昏暗里,望见一抹光亮。
暖黄色的光芒打在白色墙面上,楚辞走过拐角,光亮愈甚,吉他声越清晰,楚辞甚至可以听清楚音乐里夹杂的卡磁声。
再过一个转角,楚辞脚步倏然停下,瞳孔紧缩,下一秒,他箭步向前跑到那床上。
萧念蜷缩在松软的公主床上,怀里抱了一个玩偶,一只手搭放在床沿,暖黄色光线下,白皙手腕处血淋淋的口子触目惊心。
楚辞奔向床前,大声呼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俯身想要把沉睡的少女抱起,手却直接穿透了少女的身子,仿佛她只是一抹幻影,看得到,却摸不到。
“砰——”
就在这时,物体沉重的倒地声,伴随急切的脚步声从楚辞身后传来。
“萧念?!快叫救护车!”
林夏侯冲过来,直接略过楚辞,径直抱起床上的萧念。
十七八岁的少年,双目猩红,眼泪潸然泪下,他抱起怀里的少女冲出门外。
“萧念,你敢死一个试试!我不同意,阎王爷也不敢收你!蠢丫头……”
楚辞想要追出去,却发现腿脚似千金重,再也迈不动,只能够站在原地,听着林夏侯的声音越来越远。
这一次,他看清了林夏侯的脸……
屋里落地灯依旧明亮,玩偶孤身被丢弃在洁白的公主床上,欢快的吉他声从床头的钟表里传来,大理石上,水果刀泛着森冷的光芒,地上的鲜红液体触目惊心。
“楚医生过来守夜啊?可太辛苦了!”
“大家都一样,护士台留了宵夜记得吃。”
监护病房门外传来轻微说话声,而病床上的少年那输液针不知何时脱落,输液管回血,手背上起了个大鼓包,昏昏沉沉躺了一整天的的少年猛然间睁开了双眼。
与此同时,城南公寓里灯光敞亮,两个女孩靠坐在床头相互依偎,客厅沙发上两个男孩盖着毯子各自无言,电视上无声播放的是某逗乐的综艺,现下看起来大家的表情只剩诙谐。
“萧念!”
卧房里一声惊叫声猛然乍响,虞美然满头大汗睁开眼,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指尖不禁攥紧被子,眉间紧蹙不展。
付乐立马搂紧她,给她一下一下拍着背,“我陪着你呢,大家都在呢,不怕不怕哦……”
虞美然被温声软语安慰着,身子不住发颤,眼里止不住的淌泪。
付乐受她所感再度红了眼眶,她看见留在小沙发上的包裹快递时,眼泪最终决堤,她不信萧念会把人推下楼……
如果说她平时的模样都是伪装出来的,那这些她拿不到的潮牌就不会出现在这里,那她的伪装未免用心良苦,才会记住她无心抱怨,随口提及的事,默不作声把这些东西送到她面前。
她只信自己眼睛看见的!付乐抱着好友默默地哭起来。
庄正颓着身子站在卧房外,眼里都是心疼,朱晋深深地叹口气,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这可都是些什么事?
傍晚警局有人找上门来,找的是虞美然,因为出事前一晚,她曾和几个当事人在商业广场有过密切接触,警方的人问话直接了当,美人情绪不佳,几句话没说再次晕过去,警方的人只好先把人送去了医院,医生只说是受惊导致晕厥,休息休息就好了。
警方的人这回换了对象,询问起他们这几人来,内容都是有关于萧念此人,本就是突发事件,大家本来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该说的大致都说了遍,当然害人之心不可有,那些曾经在景洲和北城相遇的事情都略过了,着重表明楚辞和萧念关系,这两位关系大家有目共睹没什么可隐瞒的,想来也没有人会不过脑子捏造一句这俩是仇人。
这一天下来,在乌央乌央人头里来回跑两趟急诊,就这样还没能抽出空去看看负伤的楚辞,只能打电话问候了楚家姐姐,听闻手术没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雨城一夜之间像是乱了套,雨城本地网页也闹得瘫痪了,就这样也挡不住众各路圈子说纷纭的人性嘴角,还不知道周一学校里得成什么样儿!
“你信吗?”
朱晋最终还是开口问出这一天在心头乱窜的问题。
庄正靠墙坐在卧房地板外摇了摇头。
“我不信。”
那些视频和照片也太过巧合,就像这次的事故一样,一切都巧合得尤为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