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若是她死了,我蓝远铮从此以后再也不信天,不信命!她若是死了,我——”他残暴道:“我誓夺普洱城,杀尽所有害死她和孩子的人,将他们碎尸万段,一个也不会放过!”
安平看着蓝远铮脸上那残酷狠冽的神色,心里微微一颤。她在心里暗自念了一声佛,才开口道:“苗王也不必如此激动,口口声声说夫人死的话,其实,安平并未说过夫人会死啊——”
“什么?”蓝远铮回过神来,盯着安平道:“你,你说她不会死么?”
安平道:“我没有说她会死,但也没有说她会活。夫人伤势如此重,眼下安平会尽己所能,极力挽救夫人的性命——”
安平看着蓝远铮道:“请苗王先出去吧,我替夫人处理伤口——”
“是啊,爷,咱们先出去,让女大夫好好替夫人诊断治病吧——”原先在门外等候差遣的阿布闻声,在门外劝慰着蓝远铮,他也是心急如焚,但还是保持着镇静,不似狂乱的蓝远铮,不过苗王的心情他可以理解。
蓝远铮回头看了一眼正站在门口想要往里探望的阿布,冷声道:“你出去!我留下!”
“可是,爷——”阿布还想劝,却被蓝远铮脸上的怒气阻止住了。
安平见蓝远铮急虑交加的模样,不由深深叹息一声,她对身边协助她的医女说道,“算了,就让苗王留下吧,其他的人一律清场。”
医女们应了一声,一边四下准备着需要用的医具,一边将医寮的门关上。
门里门外,关住了两重天。
......
“怎么样了?”良久,蓝远铮才声音沙哑地问着安平,他的俊脸苍白,额上全是虚汗,整个人靠在病榻边,看似体力已完全透支。
安平观察着昏迷中的金漓汐,微微颔首道:“难为苗王肯用全身的真气为夫人疗伤——不过——”她用担忧的目光看了一眼蓝远铮。
蓝远铮顾不上调息运功,他急切道:“不过什么?还需要我为她做的,你直管说——”
安平道:“我已经让夫人先服下我家祖传的保命丹,加上苗王的真气相输,夫人的病情暂时控制住了。不过夫人脉象微弱,稍有差池,便会骤然逝去。若是苗王不频繁输入真气,只怕她连半天都撑不过去.....”
“这不怕,我给她输真气——”蓝远铮说着,便要坐起身来。
“可是苗王之前已经为夫人输了大半的真气,你这样能坚持多久呢?”安平有些担忧地问着蓝远铮。
“不要多话,要死我和她一起死,要活一起活——”蓝远铮说着话,将金漓汐抱起,又运起功,将自己体内残存的真气全都灌送给金漓汐。
安平见蓝远铮如此固执,便也不再劝。
安平开了一副药方,对医女道:“我开的这副药方里有木耳,你们将木耳烧灰存性为末,入麝香与煨积壳末,和匀,用乌梅煎汤调下送来。”
医女接过药方,有点作难。“女大夫,咱们医寮所存的麝香已经用完了,这种麝香要专从西域引进,暂时无货,您看——”
安平微微蹙起娥眉,正要说话,却听得屋子的门被轻轻推开,万萌萌坐在木制的轮椅上,被一个医女推了进来。
“妹妹——漓汐妹子——”万萌萌双目含泪,她被救醒后,不顾自己也身受重伤,坚持着要来看金漓汐一眼,是她对不起金漓汐。尤其是在屋外知道金漓汐已经失去胎儿之后,万萌萌更是悲伤自责得难以自抑。
尽管知道蓝远铮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万萌萌还是硬着头皮想进去看望金漓汐,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进屋后万萌萌正巧听到安平与医女的对话,连忙道:“麝香我去想办法弄来——我有办法。”说着,要来了纸与笔,写了几行字,吩咐医女照着纸上的地址去附近的商铺拿药材。
“这些商铺老板都是我生意场上的好友,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将最好的药材拿给我的——”万萌萌对医女道。
阿布正等候在门边,见医女出来,连忙亲自带着医女骑马前去取药。
万萌萌看着病榻上面色煞白,气若游丝的金漓汐,心疼得直哭。她哽咽着对安平祈求道:“女大夫,请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我的妹子啊——”
安平道:“我会尽力——”
正为金漓汐输送真气的蓝远铮闻声,睁开疲倦的眼眸看了一眼万萌萌,万萌萌被蓝远铮锐利冰冷的目光吓得心头一颤,不敢抬眼正视他。
万萌萌愧疚地坐在轮椅上,颤抖地绞着手指。却听到蓝远铮冷冷的话语响起,“将她推出去,我不想再看见她!”
安平看了看一脸怒色的蓝远铮,又看看满是愧疚神情的万萌萌,叫上一旁的医女将万萌萌先推出屋去。
万萌萌在被推出门之前,回首看着毫无知觉的金漓汐,忍不住失声痛哭道:“对不起,妹子,对不起,妹妹,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姐姐赔你一条命——”
连一旁的医女也叹了口气,将万萌萌推出了屋外,万萌萌悲戚哀婉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
……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屋子里依旧寂静无声。
天亮了。又黑了。
终于,在又一次黎明的时候,安平疲倦地对一旁累得面色发白的医女道,“可以将熬好的药端来,给病人服下——总算是将她从鬼门关上拉回来啦——”
安平说着,对着已经将全身真气输送殆尽的蓝远铮道,“苗王大人,可以松手了,夫人应该快醒转过来了——”
蓝远铮双目紧闭,面色煞白,安平又唤了蓝远铮几声,蓝远铮都没有回应。
“苗王,苗王?!”安平上前轻轻一推蓝远铮,蓝远铮高大的身子却像虚软的棉花一般,徐徐地轰然倒了下去!
他的大手还紧紧握着金漓汐冰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