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直,他像是掩饰什么般地脱口而出:“楚王爷他……”
感觉到自己语气不对劲,他骤然又顿住,不再往下说。
然而柳夫人却把他这次的激动理解成另外的意思,她神情凝起,再次拿起儿子的手,忧心忡忡地说道:“风儿,答应娘,凡事要量力而为……风儿,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朝廷里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楚王爷是难得的栋梁之才,是铁铮铮的英雄,虽然平时冷漠,但是这种男人往往最刚烈,娘怕你一个不小心弄巧成拙啊,你已经帮助吕丞相他们那么多年,当了多年的暗人,难道你还要继续下去吗?风儿……”
不要再管朝廷的事了……然而这句话被她硬生生地咽下去,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尾声沉沉消褪,只因——
柳飘风紧紧握住母亲的手,沉郁地道:“娘,这是孩儿的使命,你是知道的。”
柳夫人站了起来,转身面向别处,眼眶在黑夜中泛红,心中的辛酸梗得她难受,她就是太明白了,才为风儿感到心疼,她为她的风儿感到不舍啊,那人,有在乎过风儿吗?
久久地,久久地,他们两母子都不再说话,有些事,只能继续,有些话,暂时只能说说。
楚王府沉浸在漆黑中,华灯早已卸下它的旖旎,只留下单一的黑色,然而,却又有着暗夜的躁动。
趁着这没有月色的沉黑,一道身影在楚王府的上空掠过,那一身黑色,几乎融入了夜幕中,成功地掩饰了他的走向,也成功地躲过了夜巡侍卫的眼睛,他熟悉地在院落之间起起落落,几个来回便消失于某个方向。
石靖躺在床榻上,感觉心口一阵发闷,他脑中不停地响起梅寒雪的“刻意提醒”,只觉得又一阵恼火,想他堂堂一个老江湖了,居然让一个女子给抓住话柄,而且她还是他毕生痛恨的梅家人,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几个翻身,他烦躁地掀被起身,披上厚厚棉袍,摸索着来到一边墙壁的书架上,伸手进书架后一按,一个抽屉忽然自墙壁上突出来,他拿出抽屉里的一个黑色木盒子,小心翼翼地用手袖擦了擦不沾灰尘的盒面,老脸翻涌着激动跟感伤。
他望着这个历史悠久却依然完好如初的盒子,伤怀地轻喃:“楚家的列祖列宗,你们在下面过得可好?王爷又打胜战了,王爷越来越强大了,你们可感到安慰……”
就在他独自感怀回忆的时候,忽然一声轻微的吐纳声进入他的视听范围内,他浑身一震,猛然偏头看向窗外,戒备地叱喝出声:“谁!”
窗外的黑影似乎想不到自己这么快被发现了,他不再徘徊在窗外试探什么,马上飞身进来,不答话,一出手就是凌厉的招式攻向石管家,目标始终是石管家手中的黑盒子。
石管家心中暗惊,不知道为何这人会知道自己手中的盒子重要性,他忘记了柳王爷交代的不可妄动武功,只知道拼死也要保护这个盒子。
来人的武功不弱,到底是谁?石管家老眼越发清明地看着对手的武功招式,却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来路,对方似乎对盒子势在必得,他应对得很小心,但是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他一边跟敌人周旋一边高喊:“来人,抓刺客!来人,有刺客……”
黑衣人听到石管家唤人,然后很快又听到很多脚步声快速向这边移动,黑衣人拧起浓眉,不甘地再看了盒子一眼,然后赶在侍卫冲进来的那一霎那扔下一个烟雾弹,趁着混乱纵身跃出去,很快地消失在屋顶。
“义父,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日月两兄弟是最先赶到的人,他们挥开眼前的薄雾,心急地出声发问。
石管家像是没有听到日月的关切,顾不及调息胸口翻腾的血气,只是隔着雾气朝他们催促道:“日月,我没事,快去追那个刺客,他逃向屋顶了,快去追!”
日月听到义父别于平常的紧张,他们想也不想就齐齐追了出去,等他们同样跃上屋顶,就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疾驰着在王府的飞檐走翘上起落,他们同时出声喝道:“站住!”
黑衣人当作没有听到,只是朝着自己要逃命的方向,一路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