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曦猛然间抬头,露出那张早已憋红的小脸,傻傻的看着天悦,这河道她根本不熟悉,至于有没有码头更无从知晓。
“你一定认为我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月曦轻声问道,双臂好似长进了天悦腰中一般,仍在紧紧纠缠着。
“是!”只此一字,却如利剑刺入月曦心口。
“不是不是,我不是!”
“你不是?你敢说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是!那你告诉我,你现在这叫什么!”
“我,我,我只是想做你的女人!”
“你说什么?有胆大声的说一遍!”天悦低沉的狮吼全数灌进了月曦耳中,震着月曦脑中嗡嗡直响,却仰起脸,迎上天悦喷火的眸子,不管那双犀利的黑眸中有什么,她心已决。
“我言月曦要做你的女人,哪怕只是一个侍妾,绝不后悔!”
“哈,蠢女人,我有说要你吗,你还绝不后悔?粘上我,就能抹去外人之嫌,就为让冷家替你出头,你把我冷天悦当成什么,你把我冷家堡当什么?你简直蠢的无药可救,给我滚一边去!”趁月曦呆愣,天悦一把扯开腰上禁锢,想是用力过猛,月曦被甩倒在地上,羞辱、委屈、凄凄惨惨的小脸瞬间被泪水淹没,此时月曦没有强忍,双手抱膝,就那么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是不是真的很贱,她是不是真的一文不值,可是那确确实实是她的心里话,是她心甘情愿,最真最真的心里话,他吼她,她害怕;他冷脸相对,她害怕;可是,她还是真的愿意做他的女人,哪怕是一个卑微的侍妾。
嘣一声,天悦甩门而去,眼不见心不烦,既然愿意哭,那就哭个够好了。
月耀星灿,河面平静如镜,映下空中那轮皎月圣洁的光泽,冷家船队已收起大帆,顺流而行。天悦把主船反复巡查了三遍,最后孤身一人站在船头,仰望空中皎月,心里却挥不去那双朦朦泪眼,还有那倔强死扭的娇颜。
“天悦!”夜狼清冷的声音传来。
“狼叔,这晚么了还没睡!”天悦转身亲和的答着,夜狼不仅是他娘亲的手下,也是他的启蒙恩师。
“是不早了!你不找事,事也会主动惹上你,我可记得你娘说过这么一句话,麻烦来了,别躲,彻底摆平以绝后患。”
天悦深深吸了口气,“我知道,言月曦只要在月夕一露脸,我们冷家就被缠上了,想说也说不清,想撇也撇不开。”
“哈哈,你冷天悦会去理会别人怎么看?会去跟不相干的人解释经过曲折?”夜狼的话,让天悦微有展颜,轻声笑了笑,没错,他冷家人不需要跟不相干的人解释,他们也没学过。
“右叔的心思我知道,其实我也如此想过,冷家金柜再强,毕竟不是月夕根生,如果能借此事与言家……”话至此,天悦停了下来,那个缠着她的人又冒了出来,“有些事,不是那么简单的,粘上了难那么容易抖落掉!”
“那也要看是什么事啊!如果你真能格外给你娘带回些什么?”
“狼叔,你几时也学右叔那么不正经了!”
“原来右叔在你眼里就是个不正经的叔叔啊,唉,等回堡后,我可得好生反省才是!”冷右拿腔使调的声到人到,“天悦,要不要右叔把房间腾出来。”
“不早了,我回房睡了,两位叔叔也早些睡吧!”
“喂,天悦啊!”冷右的好心被天悦抛在了身后。
“哈哈,怎么样,还是我这招痛快吧,这小狮子跟他爹一个脾气。走喽,睡觉去喽!”
主仓中黑漆漆的,好在今晚月明星亮,那坐在地上的一团黑物?天悦一双剑眉微锁,大步朝坐在地上的月曦而去。
“蠢女人,起来睡觉去!”天悦用脚轻轻踢了踢月曦的腿,不但没有回应,人顺势朝一边倒去,却被天悦稳稳接住。
这也能睡着?天悦有些揪结,却不知自打上船,月曦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船工不知她是女儿身,可是她自己一清二楚啊,她害怕万一睡的太死露出马脚,在那群粗男人堆里真是大祸临头。此时卸去一身防备的她,哭累了,也就彻彻底底的睡过去了。
好轻!佳人被抱进怀中的瞬间,天悦心中自语,不用想也知道,那双水灵的眼晴定是又被她哭的红肿,这个女人哪来那么多眼泪。心绪翻涌,脚步未停,天悦抱着熟睡的月曦走进了他的卧房,还好,那里还有张软榻,他个大男人今晚只能在软榻上委屈一夜了,明早,让人给她在外间设张木板床。
同样的夜,同样的月,此地恩怨纠缠,远在冷家堡,冷若瑶可要失眠了,却是兴奋的睡不着觉。
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那轮银亮的月,冷若瑶一声长长感叹,还是外公他老人家最疼她了,看着她整日里憋在堡中当孩子王,所以要带她回赤烈看看故友,还有那个粘人王冷珏,本来说好要乖乖跟在娘亲身边,一听外公说去赤烈,那鬼精灵也不知怎么想的,连跳带蹦的要跟着去。想至此,兴奋的若瑶嘿嘿笑了起来,好事真是一件跟着一件撞门来啊,她娘本来也要跟去的,为的是看着她跟冷珏,可是,一起身险些昏倒在地,可吓坏了她跟冷珏,尤其她那个疼妻如命的爹爹,急找来大夫一诊治,哈哈,她娘这下哪儿也去不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堡中安胎了。
唉,真是好啊,娘被爹盯的紧紧的,就没有功夫来盯她跟珏儿,她决定了,先到赤烈好好溜溜,再调转马头杀向月夕,从赤烈到月夕可近便,她要给她的哥哥一个大大的惊喜,她冷若瑶也出来了!
越想越睡不着,若瑶干脆不睡了,收拾起她的家当,出门在外衣服备几件就好,银票吗,外公那儿有的是,而她要准备的可是从郎中叔那儿讹来的瓶瓶罐罐,人在江湖,她背不动刀,握不住剑,只能多用些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