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秋雨一阵凉,待雨过天晴,云淡天高之时,晚秋之际随之而来。
从雪炎出发时的阳春三月,到如今雷鸣的秋之余色,时间大半在他们脚下流逝,夏季的炎热,并未真正体会多久,不知不觉间,从初秋到秋末,短短月余,一件大事足已分去太多心神,哪还能全身心的体味夏的热浪、苍郁、兴盛。
终于磨到冷烈同意,更任其亲自扶着守着,用不了几日便会生产的女人,缓步赏看着花园中绽放的君子菊、富贵菊,这些在晚秋中尽显姿色、尽情摇曳的精灵。
“娘,我们回屋吧!”瑶儿扯着血千叶衣襟,乖巧的请求着。
“怎么了这是,瑶儿不喜欢这些菊花?”血千叶温柔的问道。
“不是!”
“那为何让娘回屋啊?”
“是,是怕娘把弟弟生到地上!”
“什么?谁跟你说的?”女儿的话,让血千叶哭笑不得,将身旁父子三人依次看过,三人担心揪结的表情如出一辙。
两个孩子几时也掺和进来了,瑶儿再人精,也不可能想到这上来,这话的出处的确得狠推敲才行。
瑶儿刚要开口,又翘着小嘴低头不语,小手仍轻扯着血千叶的衣襟,天悦的眼神躲的更快。两小儿这般反应,还有何人该怀疑?这人非那个成天神经兮兮的男人莫属,两个孩子知道什么,定是臭男人在孩子跟前说了什么,瑶儿才会如此担心,怕把弟弟生到地上,天悦忧虑紧张的神情尽显于眉目间。
“谁能告诉我,那个可恶的造谣之人是谁”血千叶很是严肃的审道。
“娘,真是造谣吗?娘是不是安慰我们?”天悦赶紧追问着。
“娘肯定的告诉你们,娘跟你们的弟弟都会很好,更会平平安安!”血千叶很是干脆更坚决的回道。
“可是爹不是这么说的啊!爹会造谣吗?”
“你这丫头,出卖爹!”冷烈不打自招,才发现泄密的瑶儿,赶紧用手捂住小嘴,朝着血千叶直摇头,现在否认一切,可来不及了,一家之母狠厉的眼神瞪向惹事的男人。
“哼,回房!”女人恶狠狠的甩开冷烈的搀扶,凶巴巴的命令道。
“慢点慢点,生气了?真生气了?是我错了,都是我不好,不该把两个孩子也扯进来,不该胡言乱语让他们跟着我一起担心。”见女人不肯缓步,一味手捂大肚快步而行,冷烈可慌了神,无计可施之下,干脆挡在女人身前,将其温柔拦下。
“我说我说,听我说完,随你打骂,只要你不生气!”终于得到女人正视,冷烈赶紧解释道,“还不是被赫家那个混蛋郎中天意天意闹腾的,我担心这个没出生的,更担心你,我怕,真的怕你有任何哪怕顶点的闪失,我真不知道自己到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你摸摸我现的心,早就不在原处了,一直提在噪子眼呢,越是要生了,我才会把你守的更紧,连半步也不会离开,哪怕漏掉一眼,心里就不踏实,可又不能把你整日绑在床上,叶儿,我害怕,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害怕啊。”
“所以你让两个孩子替你当说客!”血千叶很肯定的说道,声音却明显柔了下来。见冷烈痛快点头应下,女人一声重叹,一双肉乎乎的玉手又伸给了冷烈,被其大掌赶紧温柔包裹。
“自己吓自己,爆狮冷烈几时这么能胡思乱想了,放心,为了你,为了两个孩子,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生下珏儿,天意故然让人敬畏,可人力绝不可轻视,我要跟你相守到满头银发,看着孙辈、重孙辈承欢膝下,谁也分不开我们,天意也不行,信我吗?”
冷烈一直封锁的眉,缓缓打开,俊美的脸上扬逸起久违的笑意,“信,信你!”字虽短,却斩钉截铁,没有半分迟疑。
“那娘还要不要回房啊!”瑶儿困惑的声音将男人与女人的深情凝望打断。
“你娘说了算!”冷烈宠溺回道。
“不看了,娘也累了,要回房躺会儿。”
血千叶的话,平复了男人不安的心,也让两小儿找回了笑脸。
何时才到生产的日子,就连血千叶这个当娘的人都说不清楚,冷烈更是糊涂,偏偏假郎中把日子记的清清楚楚,更给算出了大概生产的日子。
“这场雨过后,天会更冷了!”冷总管对厅中一干人等说道,话落,转头看向假郎中,接言道,“夫人那儿可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此话一出,冷左等人无不看向那整天摆弄手指头,神神道道的假郎中。
“你们干吗这么看我,主子几时生小主子,我可说了不算,那得?”
“那得看时辰,每个人都是踩着命定的时辰来这人世的,行了,我替你说了!”一向好脾气的冷右不满的替假郎中把余下的话说了出来。
“算的日子可是今天,也保不准小主子不喜欢这阴雨天,所以不肯出来!”冷总管笑言道,他老人家可难得替假郎中解围一次。
这场秋雨天不亮就开始下,不急不慢的还真是能磨,用过晚饭,雨仍在继续,天依然阴沉湿冷,后院主屋里已燃起了碳火。
“小东西真是耐得住性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主子有帝王气,当然?”春喜赶紧闭上嘴。
“行了,说都说了还能让你把话再吞回去啊!”血千叶轻斥道。
春喜放稳碳盆,赶紧偷偷看了眼守在自家小姐身旁的一家之主,还好还好,脸色未变,都怪自己嘴快,主子最不爱听的就是有关小主子的帝王之事,可那句话的确是她心里所想。
“娘!”娇滴滴的轻唤,瑶儿的小脑袋又从门外拱了进来,门越开越大,身后还跟着天悦。
“怎么又回来了,快进来,别着凉了,是不是你们屋里冷睡不着?”血千叶满是疼爱的说着,朝孩子们伸出了手。两小儿赶紧钻进屋,将房门严实关好,瑶儿直接爬上了床,懂事的天悦只坐在了床边。
“瑶儿睡不着,想看弟弟!”小丫头娇娇气气的回道,一旁的天悦也点了点头。
“傻丫头,弟弟还在娘肚子里呢,娘也不知道他几时才肯出来见他的哥哥姐姐啊!”
“娘,让我摸摸弟弟啊!”瑶儿小心翼翼的问道,看娘点头而笑,瑶儿的小手轻轻的放到了血千叶的肚子上。
“弟弟快出啊,我跟哥哥又回来了,再不出来,姐姐不疼你,也不让你摸娇娇。娘,弟弟说,他要出来了!”
看着女儿仰起的小脸,听着那很是正经认真的话,血千叶跟冷烈笑了起来,丫头这个姐姐当的还真是威风,说让弟弟出来就出来。
血千叶的温柔娇媚的笑突然凝固在了脸上,“冷烈,疼,开始疼了!”
“叶儿,要生了?要生了?”
“小姐你稍忍下,我这就去叫稳婆!”
“我叫狼他们过来!”
“娘,娘,爹!”
乱了,又乱了,想的再如何周到,心里再如何镇定,真到了关口,照乱不误。还是缓过劲的血千叶冷静,让天悦领着瑶儿去隔壁,让冷烈先扶她躺好,再把那些个碳火盆移到墙角,等下忙乎起来时,也不至于被人踩反烫了脚面。
“啊,小家伙,还,还真疼啊!瑶儿,不许偷看!天悦,领妹妹回屋,别着,凉了!”
“好了好了,你别说话,你们两个赶紧给我回房,乖乖呆在屋里不准出来,还不快走!”
冷烈的话刚落,房门终于在不情不愿下被关合,眨眼功夫又被推开,一双狮眸正要不悦而视时,春喜带着稳婆、太医,魅影跟假郎中全数涌了进来,到要把冷烈推出房门,理由是,女人生产,这种见血之事男人看不得,否则,影响时运。
这番鬼话,能赶走冷烈才怪。跪于床头,一只手任由女人紧握着,另一只手为女人擦拭着额头不断渗出的汗水,血千叶的痛呼一声高过一声,湿了秀发,湿了衣衫,湿了被褥。那肚子里的小家伙还是不肯罢休。
窗外的雨似要回应血千叶的痛呼声一般,哗哗啦啦如同盆水倾泄,下的急,下的猛,下白了整片天际。
“怎么样,怎么样了?”冷总管一把扯住要到隔壁照顾两个孩子的魅影,急切的问道,冷左冷右还有夜狼也是一脸的期盼。
“疼,很疼,还是没动静,做女人真是受罪!”魅影说完白了夜狼一眼,便跑进了隔壁。
“鬼郎中,算的还真是准啊,这老天还来劲了,这场雨想下到天明不成!”
“只要母子平安,想下多久都成啊!”端木霄也是坐立不安的说道。
“主子没出来!”
“怎么可能出来!”
“总管,堡外来人了!”
“这个时候?添乱!是皇上?还是公孙平?”冷总管惦记着屋里,还的顾及到堡外。
“来人自报,赤烈赫连!”
“是他们?还真是快啊,我去看看,这儿真不是人呆的地方,越听里面的叫声,心里越发毛!”
“我也去!”
“我也去!”
冷右的一番话,让冷左跟夜狼一呼百应,等待本就折磨人,更何况是听着女人撕心裂肺痛呼连连下的等待,能把人逼疯,还是一家之主的定力好,他们快闪,兴许等他们再回来时,便能听到婴儿哇哇的啼哭声。冷右他们离开了,冷行风跟端木霄自然得守在厅外,好替屋里人打个下手,拿个什么物件的。
时间分分妙妙磨着过,再听屋中,女人有气无力的痛呼着,更带出抱怨。
“好好,是我是我,都是我让你遭这样的罪,这个小混蛋,还真是犟啊!”
“你才混,蛋呢,啊,痛死了,坏小子,你想痛死娘啊!冷烈,怎么还不出来啊!”
冷烈何尝不在叫苦连连,老天啊,若是能把那小家伙挤出来,他早就动手了,才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这份大罪呢,眼下,女人喊什么,骂什么,甚至抓破他的手背,他心甘情愿,嘴中更是将一切过错全应了下来。
“啊!”又是一声尖厉叫声,稳婆终于来了劲头,大喊着张开了,张开了,用力啊,用力啊夫人,看到头了。
“我一直在用力啊,啊,肚子都快鼓破了!”
“叶儿,再使把劲,快了,快了,啊!”
“啊,臭,男人,你叫什么!”
“我?不知道,不知道啊!”
屋中继续被折磨着,屋外,一行人跑了进来。
“如何,可生了吗?”一进门,未等冷右他们发问,赫连二话没说,急三火四的追问着。
一声惨叫传来,这便是给赫连的答复,不但没生,小家伙还在折磨着他的爹娘呢。
“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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