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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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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林更是亲手替冷烈牵马,声音竟然有些颤抖的问道,“冷爷,我可见到您了!”

    “哈哈,越大人安好啊!我看越大人及几位将军最想见的可不是我冷烈吧!”冷烈有意的拿腔使调,让越林等人笑了起来。

    看着那一双双焦盼的黑眸,冷烈翻身下马,待身形站稳,郑重言道,“列位大人,恭迎圣驾吧!”

    此话一出,越林牵马的手抖动着,回头看过几位将军后,竟然有些似梦似幻的缓步行到马车前,接连扑通数声,无不双膝跪起,双目痴盼的盯着车门,盯着冷烈打开车门揽起车帘的手,盯着火光映照下的车门闪出暗紫锦袍,盯着低首弯腰之人在冷烈的扶持下,出了马车。

    “皇上!”齐声重唤,随后便是清晰可闻的哭声。男人有泪不轻掸,更何况还是这些经历过血雨腥风的硬朗将军们,情之所动,心之所唤,动情动心之时,忍了太久,念了太久,此时此刻见到了,别有一番滋味萦绕心头,激动狂喜,一切的一切化成泪花翻滚。

    一声感慨万千的长叹,澹台方旭虽未言语,却亲手将跪地而哭的将军们一一扶起,今日得见却在此时此地,又是何其不易。醒来了,回来了,见到了,至于以后,待到隔日天明,待到朝堂之上,该有个是非曲折,尘埃落定了。

    一行人护送着澹台方旭极简单的圣驾进了城,朝太傅府而去,对于公孙平如今的变化,越林等人重叹之余,公孙平了然轻笑。

    当太傅看到身形消瘦,脸色精神到是很好的澹台方旭时,他老人家跟先前的几位将军截然不同,没跪,更没哭,而是迈着沉稳的大步,行至澹台方旭身前,彻底抛开了身份尊卑,满是岁月沧桑的大掌紧紧握着澹台方旭的手,满脸笑意,久久凝望,久久不语,那炯炯黑眸中水亮的精光闪耀着。

    “太傅,朕回来了,朕一切都好!”澹台方旭满是尊敬的目光看着不知何时已满头银发的太傅,郑重的诉说着。

    一行清泪还是从太傅眼中滑了下来,老人家不住的点着头,声音洪亮却始终重复着一个字,那便是“好!”

    客厅中,茶香萦绕,厅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绵绵细雨,大块涌来的云将月星之光遮掩,起风了,夜灯迎风顶雨的乱晃着,花草,树木,亭台楼宇任由风吹雨淋,洗去白里的风尘铅华,待到云散雨停,明日定会有新的相貌显于世人眼前。

    今夜,风声雨声人声,时间在指缝间流淌,在一言一语中逝去;即使皇上安寝了,余下的人仍守在太傅府中,明日就由太傅府出发,上朝议事;明日,安王醒与不醒完全没所谓;明日,他们这些做臣子的,真的急着要看丞相大人会是何种嘴脸,那位口口声声亲自照顾君王,定要让其尽早醒来,完全康复的太贵妃又会如何说词。狼子野心,真正的狼子野心之辈!

    红墙金瓦之地,宫门紧紧闭合,持刀的禁军严密巡逻把守着,宫中的告示就贴在红漆宫门旁,但凡要上朝的大人们,无需再费脚力,看过告示,自行离开便好。

    “这位兄弟,我等可是安王的人,能不能稍稍通容下!”

    “通容什么?今日没有朝会,列位大人散了吧,想知道消息,问我们还不如问你们自己的膝盖骨呢,想找通容,就到丞相府去!”

    “当我们没去啊,听相府的人说,相爷可有些时日没回府了,定是在宫中照顾安王呢!”

    “那就对不住几位大人了,我们只是守门的,其它事由一概不知!散了吧,散了吧啊!”

    脸有不悦,心中更暗骂不休,刚转过身,远处浩荡的车队朝宫门而来。行至眼前,看的越发清楚,太傅一流全数在列,竟然心齐的一起排着队而来,到是奇怪为何队中会有辆马车,不大更土气的很,却被越林与几位将军护在阵中,什么人?这般好架势,能让太傅跟越林围护而来。

    “太傅不必多问了,我等刚问过了,看,告示还在那儿贴着呢!”

    这番好心之语,竟然换来太傅等人的漠视,一行人走近宫门,禁军各个警惕起来,手无不安在了刀柄上。

    “太傅,您老不必进宫上朝了,丞相命人贴的告示上说的清楚,您老看看吧!”先前的禁军统领还算客气的说着。

    “老夫又不是来上朝的,看那做甚!”太傅不屑的回道。

    “您不上朝,哈哈,可小的看您与列位大人的阵势,可比上朝还真啊!”

    “哼,老夫不与你磨口舌之争,速速打开宫门,老夫要带神医进宫替安王诊治,耽误了良时,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禁军略有闪神,待镇定过后,满脸嘻笑,安王身旁自有太医诊治,太傅与列位大人太过多虑了,不过,此番好意定会禀报太贵妃,太傅用心可佳。

    “你们懂个屁,安王得了怪症,流血不止,宫中太医手足无措,太贵妃跟丞相更六神无主,难不成要看着安王血尽而亡!”越林一番狠辣的话,让禁军为之一惊,更惊了安王之流的心胆,无不聚拢来,听个清楚,事关他们前程,万一安王真有个好歹,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靠山倒了,他们其不是要被压死。

    “越大人不要在此信口开河,此乃宫中密事,越大人怎知,莫非?别有用意!”

    “越大人当然不知!”太傅洪亮的声音打断了禁军的欲加之罪,见其与安王之流无不目光灼灼而来,太傅接言道,“是老夫告诉越大人及列位臣公知晓,老夫最厌恶说话时,被人打断!”太傅一道狠厉的眼神,将禁军逼退。

    “是先皇,是先皇托梦给老夫,叫老夫寻访名医救安王!尔等休在此胡搅蛮缠,速速进宫禀明太贵妃,就说先皇托梦于老夫,老夫依先皇法旨,寻来名医圣手,救安王于怪症!”不容反驳,更不会任何质疑,太傅的话说的镇定,说的坚决,说的斩钉截铁更一针见血。

    迟疑片刻的禁军,转身从小门急入宫中禀报,至于安王之流七分信、三分疑的看着太傅,正待要开口询问时,被越林带人将其一干人等推离太傅身边。

    时间在此霸气恢宏之地,变的缓慢甚至有些静歇,想来也在情理之中,得给太贵妃一个好生消化接受的时间吧,这先皇不仅给她托梦,更托给了三朝元老重臣的太傅,此事何止大,更玄的厉害,想来不明真相的先皇是要救自己的儿子,故此才让见识远博的太傅请来名医。

    “慢着!”

    宇文启一声重喝,禁军头头的脚步嘎然而止,转回身恭敬的等着。

    太贵妃不悦的看向宇文启,“不管是真神医还是太傅之计,哀家宁可信其真,别忘了,只有你我还有秀萍知道先皇的那个梦,若不是真梦到了先皇,太傅怎敢以此胡言乱语,更知道安儿得了血流不止的怪症,这一切定是先皇告之。”

    “糊涂,若先皇知道安儿得此怪症,为何不知安儿是我的?”碍于外人在场,宇文启的话点到为止,太贵妃一下子没了声音,这的确说不太通,可是,希望就在眼前,拒之门外,难不成真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不易而来的儿子静静的死去。

    “去,无论如何哀家也要见见那位神医!”

    再次得令,学精的禁军缓缓退下,待到门口时,也不见殿中有任何反对之意,禁军抬腿便跑,看来先皇真的托梦了,他先前可没有任何怠慢之意。

    “无论如何,不能让太傅知道皇上的事!”宇文启声音低沉的说着,见太贵妃点头应下,其接言道,“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好似被灌进了凉风一般,我们防着堵着,就是不让他们踏进后宫一步,没想到一个先皇托梦,他们不但进来了,更进的正大光明,堂而皇之。不好,我的感觉非常不好!”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安儿的身子你也看到了,哀家会让他们在此止步,其余地方,我们的人不是一直守的严严的吗!”

    “哼,严?简直是一群没用的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我一直弄不明白,到底皇上是如何消失不见的?难不成挖了地洞跑了?”

    “你胡说什么,暖阁里哪来的密洞!”

    “什么?你说什么?”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钻进了宇文启脑中,急切的追问着太贵妃的刚才之语。

    “什么什么,我说暖阁中哪来你说的什么地洞,密洞的!”太贵妃轻斥道。

    宇文启的脸瞬间揪结,脸色更难看的可以,“地洞?密洞?密洞?密?坏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是怎么离开的了。是暗室,是密道,暖阁中定然有暗室、密道,坏了,坏了,我们为什么没想到,是我们自己害了自己啊!”

    宇文启的大悟大悔之语,让太贵妃愣于当场,待缓过神来时,满目痛悔,不是后悔对皇上如何做为,而是当初为何没想到这一点,为何没把皇上所用的屋子里里外外,从上到下的翻查一遍,现在就算肠子都悔青了,又能如何,那今日太傅所来,会不会与皇上有关。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为今之计,等人到了,见机行事,如若真是依先皇的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梦,替安儿请来神医,那说明他们还不知皇上的事,如若神医是假,是他们借机进宫的幌子,你就治他们一个欺瞒以及乱闯后宫之罪。”

    “好,见机行事!”

    太傅所请神医不但古怪,更好排场,不见生人面,不下马车,那架势是想让马车直接行进宫中。无奈宫中急等着神医救命,宫外又有太傅等人将神医真说成了神人,于是,那又小又土气的马车稳稳当当的驶进宫门,朝后宫太妃殿奔出,马车都能进了,再拦着那些心急似火的朝臣又有何用,干脆一起进宫热闹吧!

    随着一直守在殿外的秀萍几声急喊,殿内的太贵妃跟宇文启相继起身,此时可容不得他们象以往那般,等着来人一步步,进入太妃殿,他们要亲自看着盯着防着。

    但见太傅恭敬的朝车里通报着,车门随即打开,相继跳下两个黑袍遮头遮面的高大男子,随后还有一个身形清瘦,略矮些的瘸腿男子,没等那人站稳,竟然又钻出一人,此人身着暗紫锦袍,头脸依如先前那三个男人,没想到马车不大,到能塞下这四个大男人。

    随着四人下车站稳,宇文启的手竟然莫明其妙的抖动起来,太贵妃在见到最后那个紫袍男子时,气息明显不稳,一双凤目恨不得穿透那遮脸布,看看其下到底是张怎样的脸,为何那般迫人心神,压人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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