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哪代的朝庭皆是个若大的染缸,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之地,想站得高,升得快,最捷径之法便是踩着同僚的肩膀甚至是尸首,占上高位,如今时局何人可成为那么厚的垫脚石,能让人踩上直登高权之位,自不必细想,此人非大将军赫连莫属。
端木雄并非无能之辈,赫连一党之为,他在明里暗里已有察觉。赫连有多大的本事,多厚的根基,端木雄自然清楚,如若算计不好,擅动赫连会弄得自己一身脏。故而,不仅是端木雄在算计,其保皇之流更步步盘算、出谋化策,包括与雪炎修好,将雪炎人奉为上宾,这无疑就是在打击赫连,更为了挑起赫连的怒火,逼其有所作为,借而得到把柄。奈何赫连可不是一介莽夫,其有勇更有谋。朝堂上的大将军虽义正词严,却无过激之举,更无把柄可拿。端木雄这个九五之尊也不白当,一招绵掌来的突然更逼得赫连不得不接下。
雪炎与赤烈修好,边关不再有战事,天下太平,一片祥和之际,久战的赤烈将士也该休养生息,大将军劳苦功高,更该好好休养,以便日后为朝庭、为赤烈再建新功。这休养期间,大将军可在朝堂行走,也可在府中静养,至于那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印,暂且呈于御书房,由皇帝陛下亲自替其保管。
如此强迫之意,也亏一代君王的端木雄想得出来,先帝御赐金印,那是何等的宝贝,赫连能不知道妥善保管?何需皇上废那份别有用意的不良之心。道理明白的摆于此,赫连却不能用此理违逆君意,面色不改,心中却气恨的吐血,最后还是将金印奉上了御书房。
夺印之战告捷,这让端木雄加紧往下布置起来,对原本手握金印的赫连还有些许惧意,在得回金印后荡然无存。地宫之事一出,端木雄更如鱼得水,颁下圣旨,命最得君主信任,最为可靠的忠国之人赫连大将军率军士进入宝山,解开地宫之谜,其子赫明随行,要助大将军一臂之力。一代帝王的险恶用心一想便知,他是想让赫家父子全都葬身于凶险的地宫之中,彻底的以绝后祸。
在得知大队人马已达宝山后,端木雄便动了起来,兵分三路。其一,速调城外守军,护严皇城,以防赫连活着回来反扑;其二,撒开大网,抓捕赫连一党;其三,一道圣旨突降赫府,旨中圣意,赫连大将军及其子赫明深得君心,此次肩挑重任为君为国分忧、解难,君心甚慰,此乃赫老太爷教子有方,更是赫府一门的尊荣,皇上特在宫中设宴,达谢赫家,更要与赫府上下一起等候大将军父子凯旋而回。
一道圣旨来的快来的猛,更来的措不及防。赫连离府,赫老太爷便成了赫氏全族的主心骨,赫氏一门自始祖起便世代奉于君前,对君对赤烈,只有忠心,绝无两意,奈何今朝之君绝非圣主贤君,而赫氏一族更非愚忠之臣,他们要反,却绝非要换掉端木天姓,而是他们要为赤烈要为百姓寻得真龙,寻得活路。赫氏一族从上至百岁老人,下至哇哇啼哭的娇儿,众人无不抱成团,扭成了最粗最壮的绳索。他们要让赤烈的百姓看看,要让全天下的人看看,昏君无德,如何对忠烈之臣。那圣旨他们接下,那皇宫他们更要浩浩荡荡而入,却绝非哀叹等死,狗皇帝在等机会,他们赫家甚至所有忠于赤烈的大臣,哪怕是已经身陷牢狱的忠臣们都在等机会,他们相信那个领头人,虽然他此时身在宝山皇陵,他们更相信,赤烈亡不了,赤烈圣君打下来的百年基业塌不了。
可是后院的贵客要如何自处?他们的身份本就高贵,赫烨更暗示过,他们将来会与赤烈有扯连不断的关系。
那日,皇宫禁军手捧明黄圣旨,面色客气,动作粗鲁的催促着赫府一干人等。待到后院,待禁军高举圣旨以示威摄时,对面身着黑色劲装,表情冷冽的侍卫们,没有一个买圣旨的帐,相反,禁军刚迈出半步,黑衣侍卫腰间配刀铮鸣出鞘。
“大胆,违逆圣旨,腰斩,更祸及九族!”禁军耀武扬威怒斥道,对面之人只冷冷看着,好似在看跳梁小丑在演着独角戏,那明黄之物,在他们冷若寒冰的眼中,就是废纸一张。
“来啊,给本头领把这些大逆不道的乱贼拿下!”禁军头领高喊一声,其身后随从一拥而上,却被鹰卫声音低沉的一句“杀无赦!”阻断了脚步。
“住手!藏领军可知这是何处?可知他们又是何人?”一声洪厚的低吼传来,赫老太爷大步流星而来。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请老太爷上车了吗?”
“哈哈,藏领军无需为我个老头子操心,自家府门,还能出了人命不成。我这个老头子可是来好心的告知领军一声,他们动不得,否则,闯出大祸,皇上怪罪于领军,老头子心中甚是不忍啊!”赫老爷子似笑非笑说着,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与赫连如出一辙,看来赫连甚至是得了老爷子的真传。
到底是在皇宫混乱过的人,一番思量,向后一挥手,唰唰声,钢刀入得鞘中,可对面的黑衣人仍是一幅犯者必杀之势。
“老将军应该体量我们这些当差的才是,您老看看,他们是如何对待皇帝陛下的圣旨的,既然他们是老将军的客人,那就劳烦老将军跟他们讲明白,胆敢抗旨,无论是谁,定斩不饶。”
赫家老爷子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声如洪钟,笑的痛快淋漓,笑的让办差的人心开始发慌发乱。
“老将军,在下的话就这般可笑吗?还是这圣旨?”
“好好,老夫不笑不笑了,这圣旨对他们来说,的确毫无作用,甚至等同废纸!”即便禁军变了脸色,赫老爷子仍说的大声,说的底气十足,更说出了心中所想。
“老将军!”一声厉斥,禁军握着圣旨的手正要抬起时,赫老爷子顺了顺自己的白须,明明白白的说道,“他们非我赤烈百姓,自然无需接皇帝陛下的圣旨,说句你不爱听的大实话,这圣旨可管不了冷家堡的人!”
“冷家堡?他们是雷鸣冷家堡的人?”禁军大惊,可稍寻思过后,眼中闪出邪恶之光,赫老子仍是满脸挂笑,以他老人家的道行怎能不知眼前这条端木雄的走狗在想什么,绝非他老人家顺口而说,更不是情急之词,却是有意之话,既然要乱,那就大乱乱,一旦把冷家也搅进这乱局,爆狮冷烈的名号他老人家可知晓一些,听说爆狮是个有仇必报的主,虽相处时间不长,他老人家可看得清楚,爆狮对那对小儿可是疼在心里,那对招人稀罕的小儿可是其软肋脉穴所在,越是凶猛强大的野兽越是护犊的紧。此等大事,他就不信以爆狮的脾气会放过狗皇帝,想至此,不禁向后院大屋看了看,心中一声重叹,光明磊落了大辈子,到老却做如此奸诈之事,唉,将那对无辜小儿扯连进来,真是罪过啊,可他老人家绝不会后悔如此做,为了赤烈百年基业,为更为了万千百姓,他要足够的胜算。
数声轻咳过后,赫老爷子很是郑重的回道,“他们正是冷家堡的人,冷堡主与冷夫人去了宝山,一对小儿则托给了我家老婆子还有儿媳妇照看。”
“噢,甚好甚好啊!既然冷家的人尤其还有两位小主在此做客,那就请老将军体量我等难处,这圣旨可说得清清楚楚,但凡是赫府之人,都要进宫接受皇上隆谢,更要在宫中与皇上一起等候大将军胜利而回,他们是雷鸣人也好,是冷家堡的人也罢,他们现在可住在赫府,自然也在圣旨所说之内,老将军,麻烦了!”
“这?唉,也罢,我就去说说!”赫老爷子有些为难的说道,举步上前,行止鹰卫跟前对其耳语了起来。
不想一番语重心肠,只得来鹰卫冷语一句,“记住你们赫家答应我家主子的话,算计冷家的人没有好下场。”
赫老爷子心中感叹,好个冷家的侍卫,不,他们的衣领处那只凶猛傲然的黑鹰,足可以证明他们就是冷家神秘的鹰卫,心思细腻更不同凡响。
赫老爷子低声轻笑,再次耳语道,他深信不疑以冷家鹰卫的身手,根本不会把眼前的这些走狗放在眼里,杀几个办差的禁军易如翻掌,可是,禁军背后的力量,以他们几个鹰卫的力量能彻底解决吗,一旦解决不了,他们死不足惜,那大屋中的孩子呢?他们如何护得周全,眼下,以赫家的处境根本不可能助鹰卫一臂之力,因为那道圣旨将赫家的手脚暂且绑了起来,千万别忘了,这只是暂时绑住手脚。赫家也可谓树大根深,狗皇帝想借赫连不在将他们连根拔起,那简直就是笑话。赫家不动则已,一动就要惊天动地。就算把赫氏一门全杀死在皇宫中,那流尽的鲜血也能淹了皇宫,溺死狗皇帝,希望护主心切的鹰卫能忍得一时冲动,千万不可将事态引入歧途,眼下,两个孩子稳妥才最为重要。
“你值得我们再相信吗?笼中之兽保的了自己?还能保的了他人?”鹰卫冷冷的反问道,眼中杀机已现,赫老爷子重重的点了点头,甚是同意鹰卫的说法,待赫老子再次抬起头面对眼前的鹰卫时,一双虎目闪耀着信心十足的光彩。
“你们信不过我这个老头子,总该相信自己的主子吧,若是他们知道尔等身处此局,定然会同意我这个老头子的说法,忍得一时,求来周全,待机会来了,任你们讨要所欠。”
急赶回京的赫明,未待进得府门便急闪身躲到了街墙的拐角,探出头来,将府门外的一切看了个清楚,他的爷爷、奶奶、娘亲还有冷家侍卫护着的小主子,竟然纷纷上了禁军看守的马车,心中大惊,心火瞬间翻涌而上,他们算对了,却来迟了一步。此时的赫明突然变得沉稳了起来,带着两个亲信扭头便走,赫老爷子被带进宫,是指不上他老人家去联络数位告病在府的老臣,可是城外的驻军不是还在吗,眼下更好,竟然被调到了皇城外围。
赫明晚了一步,待冷左与赫连回返时,那便晚了三步四步,至于那对夫妻回返时,他们的一双宝贝儿女早已在皇宫安上家,而他们更被赫连拦在了皇城外。
随着知情人不断的讲述变故的前前后后,冷烈虽不语,却浑身冷冽,双拳咔咔做响,满腔怒火一旦喷出能将活人化成灰尽,而血千叶却没冷烈那般好修养,火红的鬼戒映衬了主人此时的烈火狂风,毁天灭地之怒。
血千叶怒了,真正的怒了,更是从未有过的怒海翻腾。此时的她只是一头凶狠邪恶的母狮,胆敢伤害她的一双儿女,哪怕让他们受顶点惊吓,做乱的人就给她好好的等着!